他將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上,將下巴輕輕埋在裡面,不去看紀晏的眼睛。
今天是大寒。
從傍晚時,空中便開始掉落著稀稀疏疏的雪花。雖然不大,但落在人的肩膀會融化成不小的水痕。
紀晏撐開傘,替景沅遮住:“沅沅。這些日子我想你遇到了一些心事。你不願意跟我說沒關系,但別悶在心裡。院長說你有心火,我很擔心你的身體。”
景沅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緊接著耳朵兩側彌漫起一層細微的紅暈。
瞧瞧,紀晏演戲時說的情話格外真摯。
如果不是他知道真相,他的結局搞不好會人財兩失,被紀晏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過看來,紀晏對他的異常很是在意。
他還是趕緊收斂一些比較好。
“好的,我會照顧好自己。”景沅呲著一排小白牙,笑得明媚:“紀晏,你別隻給我打傘,你也進來吧。”
兩人只有一把黑傘,剛剛紀宴一直幫景沅撐著,自己則暴露在雪中。
紀晏推了推眼鏡:“嗯。”
他靠前一步,與景沅肩碰肩一起停車場走。
等他們回家時,路途中的雪越來越大。景沅從車窗裡伸出手,好奇地感受著雪的溫度。
他從來沒見過下雪的樣子。
這時,他瞥見路邊一家賣糖人的店面。
“師傅,可以停一下車嗎?”
司機師傅停靠在路邊:“景少爺,您有什麽想買的可以讓我去,外面風雪大。”
景沅拉緊羽絨服:“我馬上回來。”
紀晏正在接通電話,見狀隨景沅下車,一邊跟對面溝通方案的實施細節,一邊望著買糖人的景沅。
等他結束通話時,景沅已經買糖人回來。
車上,景沅舉起帶有自己名字的糖畫:“你看,老板還幫我畫了小人,寫了很多吉祥話。”
紀晏點頭:“看著不錯。”
景沅遞給紀晏一個紙袋:“也有你的。”
紀晏頗為詫異:“謝謝。”
拆開紙袋,映入眼簾的是醜醜的紀晏二字。
不用深入研究,就知道不是小鋪老板寫的。
這幅糖畫很簡單,沒有過多的圖案修飾,只有紀晏二字和一句祝福語。
“歲歲平安。”紀晏低聲讀道,像是回憶起一些往事。
“嗯。”景沅舔著糖畫,沒過多解釋。紀晏那幅畫是他貪玩兒跟老板要材料自己畫的。至於祝福語為什麽是歲歲平安,他也沒仔細想。可能他潛意識中認為,紀晏一生並不順遂,能夠平安度過每一年最重要吧。
紀晏並沒有吃,而是將糖畫收起,眼底難掩落寞和無奈。
他也想歲歲平安。
但一些人和事攪得他無法順遂。
這一世,如果真的能歲歲平安就好了。
“謝謝。”紀晏嗓音有些沙啞。
景沅嚼著糖:“不客氣。”
邊角料扔了怪可惜的,還不如利用一下。
遺憾的是只能寫幾個字。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天過去。
清晨,陳天發現紀晏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
雖然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他不要亂打聽老板的私事,但他仍然沒忍住好奇心,問了出來。
“紀先生,有什麽喜事嗎?”
紀晏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衫:“沒。”
陳天開玩笑道:“感覺您心情不錯。”
紀晏眼眉微挑:“景沅的事,基本沒問題了。”
陳天微微詫異:“看來茶行的事情,確實很討景少爺的歡心。”
“嗯。”紀晏坐在餐桌前,又想起那個雪夜景沅送給自己的糖畫。三天了,糖果應該已經不能吃了。但他還是說:“冰箱裡的糖畫別扔。”
陳天:“好。”
傍晚,紀晏提前回家,敲門喊景沅出來吃飯。他與景沅的關系剛剛修複好,還是需要繼續增進一些感情。
今天他特意定了景沅愛吃的黑天鵝蛋糕,希望兩人能好好聊聊天。
可紀晏敲了半天門,也沒聽到任何回應。
他推開門,看著空蕩蕩的臥室時,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快步走向衣櫃——
果然,景沅的行李箱不見了。
緊緊抿著薄唇,紀晏冷著臉喊來陳天:“讓你看著景沅,人呢?”
陳天不知所措地打開手機:“我查查走廊監控。”
紀晏面色冷若冰霜,忽然瞥見景沅枕頭底下留下的一封信。
他沒有任何遲疑,上前撕開。
[紀晏,謝謝你幫我惦記茶行的事情。身為茶行的老板,我有義務把握品控,找到更優質的茶葉。昨天茶行的經理給我推薦了一個茶鄉,我決定去那裡待一段時間,培育最優的茶葉。不用擔心我,勿念~]
高鐵上的景沅戴著黑色墨鏡,手捧保溫杯,嘴裡叼著棒棒糖,一臉愜意。
他正愁沒有一個離開紀晏合情合理的理由。
這不?被紀晏親手送來了!
第21章
高鐵前往的地方是國內市場最古老的西南茶區,距離寧城不近,需要九小時才能到。
景沅本想著可以欣賞一路的桃源禪霧美景,可瀟灑並沒有持續太久。
自從他穿書以來,在紀家養得越來越嬌貴,加上原主的身體底子本就不好,長時間的高鐵對於他這孱弱的體格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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