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寧家的路程短,景沅沒坐輪椅,正好有機會與紀晏在寧家的園林中四處走走。
紀晏戴了條白色的圍巾,搭配長款黑色大衣,不苟言笑時很像斯文憂鬱的貴公子。
景沅其實還挺吃紀晏的顏的。
途徑錦鯉池,景沅戴上厚厚的手套,扒著圍欄向裡面張望。
他很好奇,凍冰的池水裡,難養的錦鯉是在湖底休息呢還是被養在屋裡呢?
他看不清湖底,向前邁了一步,忽然被紀晏扶住肩膀。
“別掉下去。”
景沅笑嘻嘻道:“都是冰,掉也是掉在冰面上。”
紀晏望著景沅日漸紅潤的嘴唇,垂眸一笑:“掉在冰上,某人估計一個月爬不起來。”
景沅微微一笑:“也對。”
“紀晏,小沅,你們來了。”寧謹身邊跟著幾位西裝革履的男士,正好從湖畔經過。
景沅揮手:“寧表哥。”
紀晏朝寧謹輕輕點頭,當作打招呼。
對於紀晏的態度,寧謹早已習以為常。他溫柔地看著景沅:“小沅是不是胖了?”
景沅隨手戳了戳臉頰:“對。”
寧謹笑了:“聽說你開了家茶行,有時間我去捧場。”
景沅:“沒問題,給你免單。”
寧謹還有自己的事,抬起腕表低頭看了一眼:“我先走了,晚點招待你們。有需要給我打電話。”
“你去忙吧,表哥。”景沅乖乖揮手。
寧謹最後看了眼紀晏,點頭離開。
回過頭的景沅本想繼續看錦鯉,發現紀晏比剛剛沉默一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紀晏,你是不是不喜歡寧表哥?”
紀晏聲音平靜:“嗯。”
景沅沒料到紀晏回答得這麽痛快,糾結很久還是打聽了一下:“可以說說,為什麽嗎?”
這個問題,對於紀晏來說不太好回答。因為他討厭寧謹一家的理由很可笑。
只是直覺而已。
寧謹的父親寧曌雖然在所有人口中都是一位德高望重,有信譽仁義的商人,但他卻莫名抵觸。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便覺得寧曌虛偽。可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因為父母和寧曌的關系非常好。
“直覺。”紀晏朝景沅看過去。
今天,他戴的是一副無邊框的眼鏡。冷峻深邃的眉眼完全顯露,微小的情緒更加清晰。
景沅眉頭緊鎖:“嗯,那確實會不喜歡,不怪你。”
紀晏從未奢望過有人會真心認同他的“直覺”,以為景沅只是在借機討巧賣乖,於是笑道:“你不是很喜歡寧謹?”
景沅驚訝地看紀晏一眼:“我沒有喜歡寧謹。我只是覺得,他很溫柔。”
紀晏神色微妙:“我不溫柔嗎?”
“你——”
景沅討好地比了一個小愛心:“你更溫柔。”
紀晏自然是不相信景沅的話,看向遠處的涼亭:“所以,我很少跟寧氏合作。”
景沅始終覺得,直覺是一種很玄學的東西。“書上說,你初次碰面不喜歡的人,一定不要試著去接觸。因為他身上肯定有哪些東西,讓你感到不舒服或者有抵觸情緒。所以,我很理解你。”
紀晏默默斟酌這句話,走了神。
“那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麽感覺。”
景沅明亮的眼睛閃著:“好帥一男的。”
紀晏若有所思朝景沅道:“還有嗎?”
景沅:“沒了。”
紀晏雖然不信,心情卻還是好了很多。
他確實比較好奇景沅對他的印象和看法。當初他看日記時,景沅沒有寫。
“走吧,要吃飯了。”
“好。”
……
寧家的午宴規格非常講究,所有菜品均經過精雕細琢,再配上好聽的名字和古董碗碟,把吃飯當成一種極致的享受。
景沅的目標就是淦飯,再漂亮昂貴的碗筷也不在他的關注內。碗碟裡的乳鴿味道嫩而不膩,他差點吃哭,磨磨唧唧懇求紀晏讓家裡的廚師也做一做這道菜。
紀晏見他吃得香,心情不錯,放棄了虛偽無用的應酬,專心和景沅吃飯。
吃東西的景沅很像一隻小倉鼠,尤其是嚼菜葉時,一點點將菜卷進嘴裡,悄悄地不敢發出動靜,眨眼的工夫卻又吃得非常多。
紀晏甚至覺得看景沅吃飯比和別人聊天有意思多了。
“小晏,最近公司怎麽樣?”寧老和藹地看著他,“感覺你都累瘦了。”
紀晏聲音平靜:“謝謝您的關心,一切都好。”
寧老認得景沅,也知道寧謹暗戀景沅的事情,見紀晏和景沅關系融洽,感到很欣慰。倘若紀晏對景沅不好,寧謹也會傷心。
吃完飯,紀晏被寧曌親自邀請,過去聊一聊麗水園區的事情。
景沅自己無聊,乾脆去外面繼續看錦鯉。
安靜的書房內,寧謹也在場。除了紀晏,還有幾位寧家的親戚。
寧曌聽說一個月前紀晏收購麗水園區有些驚訝,這才將他邀請過來。
“小晏,麗水園區位置偏僻,你為什麽要將商貿大廈蓋在那裡?叔叔聽說商貿大廈的原定地址附近要修建貿易特區,你這樣豈不是賠掉一大筆錢?”
坐在沙發上,紀晏悠然一笑:“謝謝叔叔關心,我有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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