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他的幾位少爺附和:“是啊,坐在輪椅上也不嫌丟人。”
“不過……紀晏怎麽推著景沅?”明家少爺小聲嘟囔一句,同時看向容輕。
紀晏與景沅水火不容,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容輕,大家都是知道的。
容輕臉色險些掛不住:“紀晏再怎麽討厭景沅,在這種場合也得給景家一些臉面。”
明家少爺訕笑,內心卻在犯嘀咕。
現在的景家能有什麽顏面?
估計公司都撐不過今年。
就在這時,幾個人都愣了一下。
原因是距離他們幾米的景沅和紀晏忽然停下,景沅也不知道嘟囔一句什麽,紀晏彎腰,單膝蹲在前側,幫他整理掛在腳踏板上的鞋帶。
容輕怔住兩秒,臉色險些掛不住。
“沒意思,我先走了。”他沉著臉,轉身離開。
原地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繼續觀望著兩人的互動。
景沅其實也沒想到紀晏會幫自己整理鞋帶,琥珀色的眼睛轉了轉,討好地掛上笑臉:“謝謝紀晏哥。”
聽到“紀晏哥”三個字,紀晏平靜的臉上掀起一絲波瀾。
抬起頭,他注視著景沅:“不客氣。”
又猶豫了一下,他抬起手揉了揉景沅的頭髮。
景沅很配合,抬起頭蹭了蹭紀晏的手指。
紀晏凝著他,剛剛被寧邃攪亂的心情總算舒坦一些。
他要盡快從景沅這裡拿到消息,以免夜長夢多。
兩人的親昵互動始終牽動著其他賓客們的注意力。
吃飯時,紀晏帶著景沅給外公祝壽。
景沅的記憶中對紀晏外公的印象比較模糊,似乎很小的時候見過一面,有一點印象。
“祝外公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景沅非常有禮貌,毫不吝嗇地說著吉祥話,嘴特別甜,拜年似的就差給外公作個揖。
外公剛剛還從外人口中聽說景沅的所作所為,原本就不太相信,眼下更加確定那是捕風捉影。於是慈愛地朝他招手,示意紀晏推他過來:“來,讓我看看沅沅。”
紀晏頷首,推景沅過去。
不得不說,坐輪椅也有其他的好處。
比如可以省一張靠椅,景沅直接在輪椅上吃飯。
這樣也算節約一些勞動力吧,他這樣想著。
對於景沅,林老爺子喜歡得緊。畢竟當初景沅和紀晏的聯姻,就是他一手安排。
握著景沅瘦骨如柴的掌心,林老爺子心疼地說:“身子最近好些了嗎?怎麽這麽瘦?”
景沅抬手捏住臉頰:“好多了,您看我的臉都圓了。”
林老爺子笑了起來:“但還是瘦。”
景沅:“慢慢來,您別擔心。”
紀晏家裡收藏的人參都快被他燉完了,他才長了一丁點肉,這種事可不能著急。
林老爺子啞聲一笑,宣布開席。
跟他們坐在主桌的,都是紀晏母親這邊比較近的親戚。大家對景沅的行為也算有所耳聞,並不太敢招惹他。
當然,紀晏從小性格憂鬱,不太親人,跟大家關系也很疏遠。
不過,紀晏父母離世後,家裡的資產一直被紀晏爺爺照料,紀晏並無實權。但近幾年紀老突然放權,家裡的實業全部交由紀晏打理,紀晏這個人也逐漸被大家熟知,成了不留情面的代名詞。
景沅不願意在意飯桌上的彎彎繞繞,更不願意放棄美食去揣測人心,小貓似的精心挑選自己能吃的菜肴,小口小口嚼著,吃席吃到最後。等他回過頭尋找紀晏時,被大姨提醒,才知道紀晏早就被人叫走。
景沅擦了擦沾滿醬汁的手指,戀戀不舍地望著那盤紅燒海參。
他今天吃得太飽,不能再吃了。只可惜不能帶走,不然晚上熱一熱還能繼續吃。
林老這時說:“沅沅,前不久朋友送了我點上好的靈芝和野生松茸,尤其是靈芝,它是固本化元的,你拿走一些讓廚房做給你吃。”
景沅聽罷非常感動,沒想到林老真的很惦記自己。他悠悠抬起手指,拚成小桃心。
林老笑道:“這是?”
景沅:“感恩的心。”
林老被逗笑:“還是年輕人有意思。”
景沅又陪著林老說會兒話,被管家帶著去庫房提一些靈芝補品。
景沅坐在椅子上道謝:“謝謝伯伯推我去庫房,您辛苦了。”
其實他也想自己走著溜溜食,但為了凹生活不能自理的病弱人設,不得不麻煩別人。
老管家笑道:“您哪裡的話。”
景沅抬起笑臉:“請問您庫房有袋子嗎?”
老管家忽地皺眉:“袋子?您要?”
景沅:“我怕輪椅後面的口袋裝靈芝裝不下。”
老管家愣住片刻,笑了笑:“我幫您找找。”
庫房朝陰,長年不接觸陽光,乍一進去溫度非常低。
景沅忘記帶毯子,猛地遇寒,氣管受到刺激製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管家皺眉:“您不舒服?”
景沅揮揮手:“沒事,二十幾年的老毛病。”
管家在心裡悄悄計算。
景家少爺今年不也才二十出頭?
放置靈芝的架子格外氣派,上面的補品量非常足。在景沅眼巴巴的注視下,老管家幫景沅裝了很多,輪椅後面的小口袋塞得鼓鼓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