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無人在意他,繼續聊天。
“你確定這個項目紀晏會吃?”
“當然。我可是通過熟人牽線,就等紀晏明天簽約。”
“熟人牽線?李總果然有門路。”
景沅將果盤放在茶幾上,發現右側倒著幾隻空瓶子,於是借著這個機會將瓶子一隻一隻扶起來,準備帶走。
“紀晏簽了約,先給他點甜頭,等他加大資金時再收網,保證他輸的家底都不剩。”
“某些部門那裡我已經打好招呼,到時候就算這項目沒問題,我也給他整出問題!”
頭套裡的景沅微微蹙眉,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抱著最後一隻瓶子,他不敢過多停留,小心翼翼退著離開。
“服務生,再開五瓶皇家禮炮威士忌。”
景沅頷首:“好。”
從包廂裡出去後,景沅沒敢磨蹭,喊同事幫忙下單,推著五瓶酒重新回去。
這個話題似乎到了尾聲,男人們不再繼續聊。景沅將酒逐一開好,打算離開。
“李總。你這麽給姓紀的設局,你不也得吃虧?畢竟你們是合作共贏。”
坐在沙發中央的李總嗤笑:“在紀晏那裡賠的錢算什麽?大錢都在後面。”
“那我們幾個就提前謝李總提攜了!”
“哈哈哈哈。”
滿屋的酒氣和煙味兒混雜在一起非常難聞。
景沅急著出去,砰一聲撞在門框上,疼得他悶哼一聲,生理性眼淚直接浸濕眼眶。
離下班還有一小時,受了傷的景沅老老實實坐在設備前播放音樂,腦子全是剛剛那些信息。
這幫人,為什麽想置紀晏於死地呢?
難道是紀晏曾經的仇家?
以紀晏做事狠辣的風格,有仇家也不奇怪。但他有預感,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那個為李總牽線搭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他沒猜錯,紀晏對那個人非常信任。
頭腦風暴後,仿佛抽走了景沅所有力氣。他托著腮沒骨頭似的靠在桌前,表情為難且糾結。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紀晏?
可他怎麽跟紀晏解釋他獲取信息的渠道呢?
不告訴的話……
紀晏哪天破產了,去睡橋洞怎麽辦?
當然,他也可以在雲水澗收拾出一間乾淨的房收留紀晏,並把紀晏給他的錢和手表還給對方。
可紀晏如果破產了,景家投資的貿易大廈是不是也竹籃打水?
那可是他幫原主父母養老的保障。
景沅像隻沒骨頭的小蛇,漂亮的眉眼寫滿憂愁,渾身散發著淡淡的“衰”字。
有了茶行當借口,景沅回家不用再從後院鑽洞,可以正大光明地從前門進。
路過紀晏的房間,門縫裡面透著一絲微光,紀晏應該沒睡。
景沅依然糾結,不知道怎麽解釋。
這兩天,兩人沒怎麽說話,突然聊天還怪尷尬的。
雖然是景沅主動屏蔽紀晏。
又在門外站了會兒,景沅垂頭喪氣地折回自己房間,打算洗個澡再說。
今天太累,得泡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
黑漆漆的臥室陡然被亮光填滿,景沅去挑睡衣時,發現桌上放著一件淺藍色的禮物盒。
他緊忙松開睡衣,快步走去。
藍白綢帶上點綴著一枝優雅的白玫瑰,拆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卡片。
景沅打開卡片,落筆有鋒,瀟灑俊逸的一行字赫然出現。
[To景沅:小年禮物]
落款為紀晏。
景沅迫不及待拆開包裝,發現裡面是一款色澤絕佳的翡翠平安扣。
他立刻在脖子前比畫著,跑到盥洗室的鏡子前幫自己戴上。
平安扣象征祥瑞,寓意四季平安。
紀晏挑這件禮物,明顯走心了。
景沅不知道紀晏是不是在道歉,但這件禮物他很喜歡。
他是個俗人,就喜歡金啊玉啊的。
很快,被收買的精選打定主意,急匆匆地去找紀晏,將這件事告訴對方。
起初,紀晏見景沅進來頗為意外。這些天,景沅一見到他就躲,兩人關系幾乎降到冰點。而紀晏因為有心結,也沒去哄景沅。
但今天他想通了。
景沅雖然很愛演,說話有五分假,但並沒有做過傷害他的事。
所以無論景沅的初衷如何,抱有惡意的幾率並不大。
那天景沅明顯被嚇到了。
聽陳天說,最近幾天景沅都沒怎麽吃東西,整天蔫啦吧唧,鬱鬱寡歡。
紀晏在想,自己是不是做得過分了。
今天是小年,趁著這個機會,他幫景沅和自己挑了兩件平安扣的配飾,希望他們都能平安健康。
聽景沅說完,紀晏陷入沉思。
他明天確實要和李博山簽約,而且簽約的事情除了內部人員,對外界瞞得死死的,無人知曉。
景沅擔心紀晏懷疑自己獲取信息的途徑,開始編小作文:“他們去雲水澗喝茶,我無意間聽到的。”
紀晏緊緊擰著眉心,仍然對景沅的話持有懷疑。
沉默良久,他問:“你看見他們了對嗎?”
景沅像隻小鵪鶉,乖乖點頭。
“你還記得他們的長相嗎?”紀晏在ipad中調出幾張照片,轉給景沅看。“這都是寧城排得上數的企業家,能挑出去你那裡喝茶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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