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下電話,景沅問紀晏要來生日地點,依次發給景白微和雲疏。
邀請雲疏時,他是有些遲疑的。
要知道,雲疏是有名的工作狂,每一天都在兼職。如果跟他去海上過生日,恐怕需要請一天假,損失的錢不少呢。
但他僅僅糾結一會兒,便給雲疏發過去邀請函。雲疏來不來是一回事,他請不請就是態度問題了。
在等待雲疏回復的過程中,他收到一條意外的微信消息。
他下意識瞥一眼紀晏,趕緊將微信關上。
可偏偏他的異常早就被紀晏關注,紀晏一眼便看清那個給景沅發微信的人是誰。
車內原本溫馨寧靜的氣氛似乎變了。紀晏原本輕松的表情逐漸染上幾分凝重:“藏什麽呢,沅沅。”
景沅有些心虛:“沒、沒藏。”
紀晏淡淡問:“剛才,是誰給你發的微信。”
景沅抿起唇,小心翼翼地回:“寧謹。”
紀晏沒再生氣,只是笑了一下:“怎麽不回復他?回復晚了,他估計該傷心了。”
這句話,景沅聽出幾分陰陽怪氣。
他擺弄著手機,實話實說:“寧謹跟我說生日快樂。”
“嗯。”紀晏沉聲回道。
“他還想送我一件禮物,今晚給我送過來。”景沅撓撓頭,困擾地蹙了蹙眉:“紀晏,你說我該怎麽拒絕他?”
寧家處心積慮對付紀晏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關於車禍,只是證據的問題。
景沅本人立場很堅定,不願意和寧謹扯上關系。雖然寧謹待他不錯,但有紀晏在,他跟寧謹交往無異於在紀晏傷口上撒鹽。
“為什麽要拒絕他?”紀晏目視前方,眼神中帶著幾分空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因為你呀。”景沅嘟嘟囔囔編輯準備給寧謹發過去的文字,“你跟他們家有深仇大恨,我怎麽能跟寧謹做朋友?立場方面我很堅定的好不好?”
“可是,你不是挺喜歡寧謹?”
“對啊,我——”
景沅捂住嘴,鬼鬼祟祟盯著紀晏:“誰跟你說,我喜歡寧謹?”
紀晏靠在車椅前,神色沒有溫度:“我覺得,你挺喜歡他的。”
景沅嘖了一下,開始琢磨自己的措辭。
難怪每次他一跟寧謹問好,紀晏就屢屢黑臉。
鬧了半天,老人家在這吃乾醋呢。
“我確實挺喜歡他的,但僅限於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就像我喜歡跟雲疏玩兒一樣。至於我為什麽要跟他交朋友,是因為寧謹是為數不多,對我沒有惡語相向的人。”
景沅又想起自己穿書後,初次與寧謹碰面的場景。
寧謹身上那種溫柔鄰家哥哥的氣質,真的很治愈。
“可朋友始終是朋友。他們家對你這麽差,我自然愛屋及烏,跟你統一戰線。”
“在我心目中,肯定是你最重要。”
景沅沒想太多,一股腦將心裡話全部拋出。他不知道自己說得是否動人,但他要紀晏知道,他永遠是跟紀晏一條心的。
紀晏緊繃的表情緩和許多。
他偏頭看向景沅,輕輕扣住對方的手:“謝謝。”
景沅笑了下:“你放心,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紀晏微動的眸子一怔,抬起手掌拍了拍景沅的腦袋:“亂用句子。”
景沅沒心沒肺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紀晏抬手,將他摟在懷裡,手掌像是撫摸一件珍貴的古董玉器,萬分珍惜。
“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晚上十點,一直等待景沅回復的寧謹,終於收到盼望已久的微信。
可看到這句話時,他輕輕低頭,在露台上映下一個孤獨的背影。
[謝謝寧謹哥的心意,但上次我們互相送禮物的事情被紀晏知道後,他難過很久。我不願讓他傷心,以後我們就不要有過多私下的聯系了。]
……
翌日,睡夢中的景沅被紀晏從被窩裡抱出來,準備帶去盥洗室洗臉刷牙。
景沅有起床氣,鬧起來時更嚴重。
他被紀晏扛在肩膀上,氣哼哼地像隻小豬仔,無論如何也不肯配合紀晏。
站在鏡子前,景沅滿眼幽怨。
“紀晏!這才幾點啊!”
紀晏不急不慢:“上午八點,我們需要在十點前到達海邊。”
景沅繼續抱怨:“洗臉穿衣服也就十分鍾的事,你為什麽要這麽早叫醒我?”
紀晏從後面摟著他,雙手幫他擠牙膏。
“我讓設計師給你訂做了很多衣服,洗完漱你去挑挑,今天畢竟是小壽星,要有新面貌。”
“挑衣服也就五分鍾的事,你害我損失半小時睡眠。”景沅不依不饒,繼續蹙眉瞪著鏡子裡的紀晏。
忽然間——
紀晏斂起眸光中的溫柔,淡淡盯著景沅,笑容也消失一些。
景沅肩膀一顫,迅速握住牙杯,“唰”“唰”“唰”地刷牙洗臉抹油。
五分鍾後,他轉過身,笑盈盈地仰頭看著紀晏:“我好了,寶貝。”
紀晏俯身,幫景沅整理頭髮:“乖。”
—
景沅選的衣服是一套白色西裝,內搭米色背帶褲和一件高領毛衣,穿上後溫潤文靜,像隻漂亮矜貴的小貓。
車程大約有一小時。
下車後,景沅發現一艘巨大的白色輪船停靠在岸邊,船身上刻著幾枚金色的字:景沅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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