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煞白。
溫霧嶼平靜無波地開口:“她說,希望下輩子能體驗一回舐犢之愛,有關懷備至——大叔,知道什麽意思嗎?”
這話講出來,有點良心的人都會動容。但這個男人的良心早喂狗了,好壞話一點兒聽不進去。
“你甭這麽多廢話!這錢給還是不給!”
溫霧嶼說:“不給。”
男人怒氣衝衝地往溫霧嶼身邊走。
溫霧嶼一點不怕,他悠哉哉地給扶曜發了條消息。
糖醋霸王龍:哥,他們要是打我了我能不能還手?
扶曜:霧嶼,你要我現在就過來找你嗎?
溫霧嶼樂呵呵地收起手機,男人已經被警察攔在三步之外了。
調解員知道這稀泥和不下去了,哪邊態度都不好惹,唯恐事情鬧大,他們挑了有素質的一方,想突破局面,“溫總,你看你們能拿多少?畢竟人已經沒了,有些方面多少還是要安撫安撫的嘛。”
“行啊,我安撫,”溫霧嶼冷哼一聲,看上去不近人情,“公司給每位員工買了保險,保險公司能一次性給五十萬,這錢我不收,全給他們。我們出於人道主義關懷,再給他五萬。一共五十五萬,現在簽完和解書,錢立刻到帳;不簽,他愛幹什麽就幹什麽去,我不奉陪了——怎麽樣,這種夠安撫了嗎?”
褚琛吹一聲口哨,給溫霧嶼鼓了個掌。
調解員還沒說話,那男人又吱哇亂叫:“你打發要飯的啊!”
溫霧嶼目光一橫,面無表情:“你不是嗎?”
“好啊!”男人威脅溫霧嶼:“那我就天天去你公司門口鬧,到你公司吃喝拉撒,我讓你公司開不下去!”
“行,隨時歡迎。”溫霧嶼收回腿起身,他走到男人面前,彎腰在他耳邊說話,避開了警察,很輕,“你寶貝兒子昨天還好吧,斷胳膊少腿了嗎?明天就不一定了。”
男人臉部肌肉猛地一僵,恐懼回憶差點掐斷他的咽喉——昨晚下班高峰期,他們剛到溫霧嶼公司樓下,還沒開始鬧,來了幾個彪形壯漢,話不說一句,拖著他兒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最後在附近垃圾站找到的人。
敢情這一切都是溫霧嶼搞出來的。
男人出了一身冷汗,差點當場報警。
溫霧嶼摁住他的肩膀,揣著和顏悅色的笑意,音調低冷:“你盡管說出來試試看。”
這種威脅比男人胡攪蠻纏的招數有分量,他不敢造次了。
溫霧嶼站直了腰,好像說累了,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給你們十分鍾考慮。”
調解員不說話了,給錢的主這種態度,這事兒基本就這麽定了,翻不出天。
十分鍾後,男人簽下了調解書,追著溫霧嶼要錢。
溫霧嶼給錢也很痛快,他拍拍手,讓褚琛打了個電話,錢就到帳了。
褚琛油腔滑調地誇:“霧嶼,可以啊,你找的專家有點本事嘛。”
溫霧嶼但笑不語,他好像還有下文。
男人收到錢,好像被惡鬼攆著屁股似的,火急火燎地要離開,卻被溫霧嶼攔住了去路。
“等會兒。”
男人眼皮一跳,他現在有點怕溫霧嶼,認定了對方是黑社會,說話底氣沒那麽足了,“你、你還想幹什麽?這麽多人看著,調解書簽了,錢你不能收回去的。”
“你放心,我不收錢,”溫霧嶼笑得很和煦,“但你得留下來給我做個證,我要報警。”
男人臉色煞白,“什麽?”
“你女兒被誰性騷擾了?”溫霧嶼的笑容一收,說:“別否認,你上我公司鬧的時候監控都拍下來了,你放個屁的聲音都清清楚楚。你不指個人出來,我要告你誹謗,你也得陪我錢——大叔,你口中的高層是誰啊?”
男人抖抖索索地抬起手指,他不敢招惹溫霧嶼,胡亂指向了褚琛。
褚琛樂呵呵一笑,“哎喲天地良心啊,我這人性取向不符合大眾審美,我喜歡白白嫩嫩的男人,對你女兒半點興趣沒有啊。我八個前男友可以給我作證的!”
溫霧嶼翻了個白眼。
男人聽懂這話了,臉上表情相當精彩,他唾沫一咽,把手指收回來,又想指溫霧嶼。
溫霧嶼開懷一笑,“對不住啊,我也是。不過我前男友沒他多,現在身邊倒是有一個。他挺忙的,要不然我把他叫過來,你等兩天。”
男人的臉漲紅,唯恐剛到手的錢保不住,開始語無倫次,說他當時急壞了胡說八道的。
溫霧嶼可不吃他這一套,“現在輿論壓力在我身上,都是你掀起來的,我不好過你也別想痛快——我不管你是不是胡說八道,這事兒你解決不了,你和你的兒子暫時就別離開本市了。”
調解員管不了這事兒,他們的工作已經結束了,抱著手看戲。
男人打著哆嗦,問:“你、你想讓我怎麽解決?”
溫霧嶼冷颼颼一笑,“那好辦。”
等溫霧嶼和褚琛從調解室出來,天色已經全沉了,欲望都市的夜生活才剛開始。褚琛邀溫霧嶼去喝一杯,溫霧嶼沒聽見,捏著手機跟扶曜聊。
扶曜:解決了?
糖醋霸王龍:嗯,我發揮得還行。
扶曜:真棒。
溫霧嶼思忖片刻,其實這事兒還沒徹底解決,保險起見他還得多待幾天,怎麽跟扶曜說呢,他刪刪減減地編輯信息,特別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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