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扶善國轉頭又對扶曜說:“小子,今天晚上回家,回家吃飯!”
扶曜警惕:“沒別人吧?”
扶善國胡子一吹,說:“有啊!”
“不去。”
“切,”扶善國眼珠子一轉,不搭理扶曜了,他跟溫霧嶼說話,語調也放軟不少,“小溫,晚上一起吃頓飯嗎?爺爺那裡有好酒。”
這爺孫倆知己知彼,都知道怎麽拿捏對方。溫霧嶼被夾在中間,選了個比較靠譜的隊伍站,他笑了笑,應了:“好啊,那我就不推辭了。”
“你看,人不就來了嘛,”扶善國眼睛一瞥扶曜,得意洋洋,“你愛回不回。”
扶曜:“……”
以後日子不好過啊。
老房子在東邊一座高山的山腳下,橫跨了一個村,距離水雲灣有一段挺長的距離。三蹦子回去得蹦半個小時,不太合適。扶曜找老張借了桑塔納,這回是正經開車回家。
溫霧嶼一路看盡了不同的景色,眼下風吹松林的綠,轉瞬又是一望無際的海,心境跟著眼界開闊,再聽見耳畔扶曜沉穩的呼吸聲,有些抑鬱一掃而空,都舍不得移開眼睛。
再往裡走,泥濘小路開不了四個輪子的車了。扶善國在前面帶路,扶曜牽著溫霧嶼的手跟在後面。
“霧嶼,小心些。”
溫霧嶼說嗯。
“你晚上要回去嗎?”扶曜又問:“要回的話飯得吃快一點。這裡入了夜就看不清路,不好走,蚊蟲也多。”
“再說吧,”溫霧嶼聽著扶曜的引導,繞過一個泥坑,又隨手撿起一根樹枝,“阿曜,我挺喜歡這裡的。”
扶曜摘了樹枝上的葉子,聞了聞,“嗯,喜歡就多住幾天。”
“你也不回去了嗎?”
“我一個人回去幹什麽?”
溫霧嶼又說:“那你上下班不方便吧?”
扶曜一本正經地說:“有腿就能走到。”
“行吧,”溫霧嶼冠冕堂皇地跟扶曜拉扯:“那就多住幾天,你多陪陪爺爺,別一天到晚在外面浪,關愛老年人嘛。”
“說的是。”
溫霧嶼繼續裝模作樣,“阿曜,爺爺那裡有地方讓我睡覺嗎?別又佔了你的床,那我多不好意思。”
“你都佔了好幾天了,”扶曜拖著溫霧嶼的腰,半抱著人跨過一塊大石頭,他真誠又溫和地說:“霧嶼,得心應手了吧。”
溫霧嶼但笑不語。
老房子不大,一層平房,兩室一廳,木質結構。已經很舊了,很多部位出現裂縫,乍一看,古樸的味道撲面而來,也混著很多清新的花草香氣。
並且確實沒有多余的房間給溫霧嶼睡覺。
天色漸暗,老房子裡的燈一打開,昏黃光線下,人與炊煙顯得格外溫情。
扶善國忙著做飯,扶曜在一旁打下手,偶爾出來問一問溫霧嶼,喜歡吃什麽,有沒有忌口的。
溫霧嶼搬了一條小板凳,屈腿坐在門口,來了隻小野貓,喵嗚一聲,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
“霧嶼。”扶曜又出來了。
溫霧嶼聲音很輕,“我什麽都吃。”
“水煮胡蘿卜,”扶曜說:“你也吃嗎?”
溫霧嶼羞惱地偏頭,“不吃。”
扶曜揚眉笑了笑,他褲腿往上一提,隨意地往溫霧嶼身邊一蹲,大長腿怪礙事的,“霧嶼,看什麽呢?”
溫霧嶼指著草叢裡的小腦袋,“有隻小貓。”
“這裡野貓野狗多,爺爺經常喂它們,一到飯點就來,尤其這段時間,”扶曜扔了條魚乾過去,“來的特別頻繁。”
溫霧嶼不明所以地問:“為什麽這段時間頻繁?”
“因為看家的護衛不在。”
“什麽看家護衛?”溫霧嶼還是不明白:“你嗎?”
“嗯,我。”
溫霧嶼眉頭輕輕一擰,覺得有古怪。
扶大爺端著最後一盤菜出來,衝這門口喊:“吃飯啦!”
“走吧,”扶曜牽著溫霧嶼的手起身,“進去了。”
溫霧嶼沒站穩,晃晃悠悠地倒進扶曜懷裡。
扶曜把人接住了,問:“怎麽了?”
“沒事,腿麻。”
“坐一會兒就腿麻,”扶曜不松手,“怪嬌氣的。”
溫霧嶼眯著眼睛笑,他挑著情趣的嬌氣隻暴露在給扶曜看的,半遮不掩。
一共四個菜,不算豐盛,但是看上去特別健康。
扶善國張羅著碗筷,有點不好意思:“小溫啊,今天太倉促了,家裡沒什麽好食材,做不出多少菜,今晚喝不了酒啦!明天讓阿曜去菜市場買點,我們再好好吃一頓!”
溫霧嶼說好。他已經很久沒吃過家常氛圍的飯了,忘了什麽滋味,突然有點受寵若驚。
扶曜從老木櫃的後面搬出一大玻璃罐子的酒,紫紅色的,楊梅佔了一大半。玻璃罐的蓋子剛打開,清甜淡雅的楊梅味飄然而來,又帶著烈酒的後勁,光聞著就醉人。
扶老頭盯著酒,兩眼放光,“泡一年了,就等著阿曜回來喝。”
“爺爺,我不喝酒,”扶曜倒了一小碗出來遞給扶善國,“你也少喝點。”
“你懂什麽,楊梅酒排毒養顏——我也沒指望跟你喝,”扶善國端起碗抿了一口,登時飄飄欲仙,他笑眯眯地看向溫霧嶼:“小溫,你喝不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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