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霧嶼被扶曜引導著走入欲海,魂不守舍地點頭。
扶曜仿若謙謙君子,溫潤地誇讚,“很棒。”
旺財想跟著扶曜和溫霧嶼一起進入樹群,可是沒走兩步,扶曜在前路停下了腳,他回頭,朦朧地神色中帶了威嚴的正色。
“留在這裡不要動,守著這塊地方,別讓人靠近,知道嗎?”
旺財高高興興地搖尾巴,它知道了。
山腳下的樹群,其中有並不算高大的樹木,它遮住了人影,卻遮不住月光。洋洋灑灑的月光把交纏不休的影子照在雜草叢生的土地上。
樹葉隨著震動的樹乾索索落下,分不清是乍起的秋風還是不可多見的春色。
很應季節的景。
旺財追著自己的尾巴跑了兩圈,跑累了,就地趴下。它有點無聊,想睡,耳朵微微一動,聽見了聲音。
好像是風聲,又混著別的什麽,並不克制。
於是花草樹木搖晃得更甚,世間萬物都是懂情知愛的。
溫霧嶼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回的老房子,他太可憐,被扶曜弄得全是都是痕跡,肩頸處的老位置被咬出了血,都快留疤了,太瘋了,扶曜好像鐵了心想弄出一個屬於他的標記。
溫霧嶼求饒,可是沒用,他壓不住聲音地喊,暈過去了。
溫霧嶼翻來覆去做夢,夢境裡全是情愛的場面,從今晚開始往更早的時候倒帶,一幕幕像落花流水似的在他的意識中演了一遍。從他熟知的力度和氣味開始,飄到到不知何時的久遠記憶中的人。
已經看不清臉了,也回味不出任何滋味。
溫霧嶼身體內還未被清理乾淨的痕跡在悄悄作祟,融進骨髓裡的屬於愛人的氣息順著血液橫衝直撞地識海。
在他的夢境裡,那塵封已久的,共度荒唐一夜的陌生人,他的臉孔,在潛意識的誘導下,居然漸漸有了五官,越來越清晰。
碎落一地的鏡面拚湊出完整的鏡子,溫霧嶼拾起來看。在鏡子中他看不見自己,裡面有個人,那人緩緩抬頭,竟是扶曜。
溫霧嶼驚慌失措,他好像做了什麽心虛又出格的事被正宮當場抓包的負心漢,想解釋,高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夢境與現實重合,分不清是真是假。
扶曜的眼睛帶著哀傷,倔強又小心翼翼地靠近溫霧嶼。
溫霧嶼又要裝可憐了,扶曜壓根不給他機會。他伸手捏住溫霧嶼的後頸,重重一勾。
扶曜舌尖一撩,微微張口,能看見牙齒,他似一頭饑餓的野獸,又憤憤不平,不管不顧地咬在溫霧嶼的肩頸處。
又是這個位置!
溫霧嶼驟然驚醒,心率急速往上飆,他在暈頭轉向中出了一身冷汗,氣還沒喘平,房間的門嘎吱一聲,從外面被推開了。
扶曜雙手都端著碗,剛一腳踏進去,與溫霧嶼面面相覷。
溫霧嶼:“……”
見鬼了。
扶曜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我……”溫霧嶼搜腸刮肚卻找不出敷衍的措辭,乾巴巴地說:“沒什麽。”
扶曜點了點頭,沒多問,他走到床邊,把兩隻碗放下,“餓不餓?”
溫霧嶼這會兒眼神好,但腦子不好,他搖頭,說餓。
扶曜笑了笑,說好,他端起碗,稍稍吹散了熱氣,整個房間都有氣味了,很香的南瓜粥。
溫霧嶼抿了抿唇,他伸手接碗,扶曜卻沒打算給,兩人的指尖在溫燙的瓷器上相碰撞,酥酥麻麻的電流帶著清晰的記憶,把他們的關系明晃晃地擺上了台面。
“還夢遊呢?”扶曜捏捏溫霧嶼的臉頰,“醒醒。”
溫霧嶼屬於人菜癮大又愛玩,他沒確認關系前,調情的手段遊刃有余,真的走上正軌了,又不知道該如果進展,屬實沒經驗。
他臉一紅,整個人顯得非常拘謹且局促。
扶曜不慌不忙,也不會在溫霧嶼焦慮的火上舔油,他從容不迫地舀了一杓子粥送過去,“霧嶼。”
溫霧嶼一驚,“啊?”
扶曜柔和地說:“張嘴。”
“……哦。”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解決乾淨一碗粥,溫霧嶼吃飽了。扶曜放下空碗,抽了一張紙巾,仔仔細細地擦乾淨溫霧嶼嘴邊的痕跡。
溫霧嶼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
扶曜把紙巾揉成一團,相當精準的扔進垃圾桶,扔完了,再度抬眼看溫霧嶼,“怎麽,睡一覺不會說話了,又把昨晚的事情忘乾淨了?”
“沒有,記著。”溫霧嶼心如鼓擂,他暫時不敢直視扶曜的眼睛,於是目光到處亂飄,飄到另一隻碗上面,裡頭烏漆嘛黑,認出來了,是藥。
溫霧嶼伸手端,被扶曜攔下了,“剛吃完飯,半個小時後再喝藥——剛熬出來的,不燙嗎?”
溫霧嶼欲哭無淚,“燙……”
扶曜牽起溫霧嶼的手,吹了吹,慢慢摩挲,摸到了他掌心濕涔涔的冷汗,“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溫霧嶼沒多想,他說:“做噩夢了。”
扶曜嘴角輕挑,看似無意,隨口一問:“嗯,夢到誰了?”
溫霧嶼沒注意,掉坑裡了,“沒誰,很久之前的人了。”
“哦——”扶曜好整以暇地調整了坐姿,他貼近一點距離,“是那位時不時你要想起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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