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飯桌上,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飯,幾乎不說一句話。
就好像三個被迫住在一起的陌生人一樣。
伍時琛一直覺得,他倆離婚是好事。
至少可以撕破那副表面和平的外皮,大家各過各的,誰也不搭理誰。
“我這邊已經快要凌晨了,我先睡覺了。”
“你現在在學校嗎?”他媽媽問道。
“……沒有。”伍時琛回復道,“學校有活動,我在外面住。”
“需要錢嗎?媽媽再給你打點錢過去。”
“不用了,我平時用不著什麽錢。明天還要早起,真的睡了,媽,你好好工作吧。”
“你睡吧。”伍時琛的媽媽好像妥協了。
伍時琛卻失眠了。
——
次日,跑步項目幾乎都迎來了決賽。
何秋野的400米和800米都在決賽中晉級了,但是都是擦著邊進的。
C區400米和800米的名額更少,一項只有3個晉級的人選。
其實C區的長跑算是強項,但是因為去年發揮不好,所以今年的晉級名額才會那麽少。
何秋野拿到這個成績之後很滿意。
他是整個蘭和大學體育學院,唯一一個三項比賽都進了決賽的人。
但是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自從比完賽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的頭暈乎乎的。
難不成是因為昨天晚上吹了冷風,今天著涼了?
本來隊裡想要舉辦慶功宴,但是何秋野告病,他們也沒有去的必要了。
除了他之外,隊裡也就只有祁楠進決賽了,不過成績比去年好很多,他是Alpha組第二出線的。
鄧劍跑了個第八名,賽方還給了他安慰獎。
不過李成強沒有馬上叫大家都回去,而是在各自的房間休息下午,晚上再坐車回學校。
“恭喜。”
這條消息來自伍時琛。
何秋野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絕對是能夠載入體育學院歷史的。
何秋野打了幾個字,然後又刪去,反反覆複,終於湊夠了一句完整的話。
“謝謝,琛哥,晚上一起吃飯嗎?”
對面久久沒有回復。
這是何秋野第一次這麽叫他。
回酒店的路上風更大了,何秋野裹緊了外套,隻覺得頭脹脹的。
他本來打算一個人回酒店,但是走著走著,忽然體力不支,就這麽直挺挺地暈倒了下去。
周圍有行人驚呼,然後打電話給他叫救護車。
何秋野覺得自己是被人抱到救護車上的。
那個懷抱,很熟悉。
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不是記憶中破房子裡醉醺醺的爛臭酒味。
是清俊的少年、黑巷的月光、燥熱公交車透進的一縷涼風,是擾人心神的朗姆酒味。
坐在救護車上,何秋野迷蒙著眼睛,雙頰紅潤,鼻尖沾著水汽,顯然是意識不清的樣子。
周圍有小聲的交談,但是昏迷中的何秋野根本聽不進別人在講什麽。
伍時琛緊緊摟著他,又向同行的護士詢問道:“請問這真的是發熱期嗎?”
發熱期為什麽會暈倒?
“病人應該不是第一天陷入發熱期,應該已經有兩三天了。”同行的護士姐姐聲音沉穩清脆,“根據你們的描述,二次分化後第一次發熱期應該不明顯。今天才發作,應該是有什麽契機。”
什麽契機?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可太多了。
何秋野的身子在發燙。他全身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蝦子。
他拚命地往對方的懷裡拱,好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睫毛輕輕掃著伍時琛的手臂,嘴裡發出呢喃聲。
“琛哥……脖子癢……”
伍時琛怔神一會兒:“這是……”
一位Omega護士耐心給他解釋道:“二次分化後的腺體比較特殊,尤其是第一次來發熱期,這種情況是正常的,需要到醫院處理。”
“……好的。”
眼見著何秋野的面色潮紅,越來越難受,不停地抓撓著自己的脖頸,伍時琛擰眉道:“有什麽緩解的方法嗎?”
“Omega有伴侶嗎?”其實護士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不太可能有,畢竟何秋野是二次分化的Omega,他之前一直都是Alpha,這才分化了多久,就能找到Alpha伴侶?
難不成二次分化之前在搞同性戀?
這種情況倒是少見。
伍時琛凝眸:“……沒有。”
“那就沒辦法了,他這種情況要想緩解,只能讓伴侶進行臨時標記。”護士搖頭道,“其實就算是在醫院也沒什麽好辦法,只是給他打一劑鎮定劑讓他挺過發熱期而已,這種不正常的發熱期,抑製劑是沒有用的。”
伍時琛翕動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而且他這種情況也不能亂匹配,伴侶的信息素適度至少要在75%之上才行。”護士扶了一下眼鏡,“總之,二次分化的情況是比較麻煩的。”
“打完鎮定劑之後,會有什麽副作用嗎?”
“肯定是有副作用的,因為是非常規治療,我們這邊遇到二次分化的Omega一般是建議盡快找到Alpha伴侶。”護士回答道。
“好的,辛苦你們了。”
過了一會兒,何秋野被推入了醫院,進行了急救,不過十來分鍾的時間就被推入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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