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在醫院裡親眼見過了那個男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眉眼疲憊身形微駝,就是一個很普普通通為了生活疾苦為了錢財奔波的中年男人。
並且這男人還拋妻棄子,連自己親爹死了都不回來看一眼的狠心。
然後江故就破滅了,並且清晰的認識到,他早已不是那個還需要父母的孩子了。
他執念的是自己心裡虛構幻想出來的模樣,然後這份執念被他幻想著的人親手打破。
司珩下班回家,見江故坐在客廳盯著桌上一堆東西發呆,換了拖鞋走了過去:“買什麽了?這麽多東西。”
江故回神,抬頭看了眼司珩,搖了搖頭:“不是買的,是程橙姐剛剛送來的,她從國外回來了,帶了些禮物,這油畫挺好看的,我能把它們掛起來嗎?”
這點小事司珩哪會不滿足他,毫不猶豫道:“想掛哪裡?你看好位子我來掛。”
兩人在晚飯前將那幾幅油畫掛了起來,因為油畫不大,小的就四十多厘米,大的也不到八十厘米,一共有八幅,真虧了程橙直接人肉背回來沒郵寄國際托運。
難怪一路拎進門那麽重呢,還有幾本書,同樣重量不輕。
如果全都放在房間裡,畫太多就會顯得房間很擁擠,所以江故將一部分掛在了客廳,有的兩幅小的配一幅大的做了個造型,有的單獨掛在走廊的牆壁上。
家裡多了幾幅油畫,感覺這漂亮的大房子又多了點生活氣息。
將油畫的包裝紙收拾了一下,司珩看他還盯著牆上的畫欣賞,笑著道:“去洗個手,我去做飯。”
現在江故已經不再爭著給他幫忙了,因為知道司珩一定會拒絕,他們大概也磨合過了最初的客套期,這會兒相處的自然了不少。
嘴裡應著好,卻依舊盯著牆上的畫看,他這拚接布局設計的真好,藝術感拉滿,看來老師給他培養出的審美還在,也不知道現在在澳洲的老師過得怎麽樣了。
司珩在廚房裡做晚餐,江故就將小老鼠綁在被咕哩薅禿了羽毛的逗貓棒上,逗的咕哩跳來撲去,累的跟狗一樣吐著舌頭哈哈喘氣。
看的江故一邊樂一邊拿著手機把它這喘氣的小蠢樣兒拍了下來。
手機是新手機,在江故還在醫院的時候司珩拿給他的,說是因為做過測評,拆了封也開過機,所以直接半價賣給他了。
江故知道司珩肯定是用了老板特權,不然就開過一次的新機,還是在剛發售的這個時間段,隨便便宜個一兩百也多得是人要。
他接受了司珩的好意也沒推辭,但一直想著可以回送點什麽禮物。
唐兆的禮物江故已經選好了,一副奧丁,外形很酷炫的耳機。
唐兆對鞋子沒什麽特殊喜好,對穿也不講究,就是喜歡玩遊戲聽音樂。
江故也不懂這些,但經常能看到唐兆對著奧丁這個牌子的耳機流口水,又因為太貴而舍不得買,正好這次多了筆意外的收入,就打算買一副奧丁給他當生日禮物。
這些年唐兆真的照顧了他很多,所以江故希望能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回饋一些他所能回饋的,他不想以後臨死躺床上動都動不了回顧人生的時候,遺憾自己沒有好好對待過好朋友。
送什麽給司珩就比較苦惱了,因為他也不知道司珩喜歡什麽。
既然不知道,那就觀察觀察吧。
於是從今天回家開始,司珩就發現江故有意無意地在看自己,原本以為是自己帶著一身汗味回來被嫌棄了,於是做飯前還特意跑去衝了個澡,但這會兒同坐一桌吃飯,那視線更明顯了。
司珩脊背一緊,腦子裡警鈴乍響,滿腦子都是唐鳴對他說的那句兄弟你暴露了。
所以江故這是在幹什麽,在觀察他嗎?
這麽一想,司珩手腳都險些不知道要往哪裡擺了,嚼在嘴裡的食物都不知道是什麽味兒,機械地嚼一嚼就吞了。
他下意識努力讓自己沉浸在面前的食物中來逃避江故的視線,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這有鬼的舉動好像越發顯得此地無銀。
於是努力裝作自然地看向他:“怎麽了?你今天好像一直在看我。”
江故笑了笑:“我發現你很少戴配飾,我好像都沒見你戴過手表之類的東西。”
司珩聞言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一般如果不是出席什麽活動,的確不怎麽佩戴,怎麽注意到配飾了,是搜集寫作素材?”
都不需要找理由司珩把就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了,江故也就順勢而為道:“嗯,有些東西想象不出來,所以會觀察一下身邊的人。”
司珩點點頭沒再說什麽,見江故總算是沒有再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這才小心地松了口氣,差點把他嚇出一頭冷汗來。
吃完了飯,司珩把碗筷放進洗碗機後朝江故道:“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那些配飾?如果你有寫作需要的話。”
江故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要!”
司珩笑了笑,帶他進了自己的臥室。
之前江故也進來過一次,但當時身體不太舒服,也沒那個精力到處亂看,這次再進來,還是上次那種給人空蕩蕩的感覺,雖然會顯得臥室很乾淨也很整潔,但就是沒有那種該有的安全感和舒適感。
不過對於旁人的習慣江故也不好把自己的喜好強加在別人身上,可能這樣的簡潔風格就是司珩的舒適和安全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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