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住的是單人病房,雖然是醫院,但在不影響病人和別人的情況下,過年也是要稍微有點年味的。
一大早唐兆就帶了一堆的東西過來布置病房,大大小小的中國結往牆上掛,祈福驅邪的年畫往牆上貼,白色的病房瞬間就多了不少的年味。
江故躺在床上任由他折騰,面前的小桌板上放著平板,平板裡正放著小年夜的晚會,熱鬧但又不會太吵。
等唐兆終於貼完了那些東西,就打開窗子,把剛剛來的時候放在窗外的可樂拿了進來,蓋子滋溜一聲被扭開,一口灌下去打了個氣嗝:“好爽。”
江故就這麽看著他,看得唐兆嘿嘿蹭過來笑:“想喝啊?我幫你喝了,就當你也喝了。”
江故道:“你們晚上真的要在這裡吃飯啊,護士應該不會讓吧?”
畢竟是病房,哪能讓人太過鬧騰,而且誰家過年在醫院的,也太不吉利了。
唐兆無所謂道:“這有什麽,我們又不吃味道重的,火鍋都沒選呢,就帶幾個菜,帶點炸雞烤串,正好你家那鄰居不也是一個人,過來大家一起吃,總比一個人在家吃泡麵的好吧。”
江故說不過他,只能任由他們折騰了,護士端著藥進來,看到病房大變樣,笑著道:“很有過年的氛圍嘛,布置的真好看。”
唐兆得意道:“是吧,過年就該有過年的樣子,在醫院怕什麽,只要人在一起,在哪兒都是團圓。”
護士拉開江故的衣服,他一邊腰側靠近胸口的高度那兒開了三個洞,沒有大開胸,要是開胸他恢復的不可能有這麽快。
前兩天這邊插著的幾根管子剛去掉了,這幾天就要上藥幫助傷口愈合。
護士替他檢查了一下,笑著道:“恢復得挺好的,再堅持堅持,很快就能出院了。”
唐兆跟著過來看他的傷口,看得直皺眉:“這也太疼了。”
護士道:“所以一個好身體有多重要,那比什麽都值錢。”
說著看了眼桌上半瓶沒喝完的飲料,道:“這些碳酸飲料還是少喝得好。”
等護士出去後,唐兆朝江故做了個鬼臉,嘻嘻笑著坐到了床旁邊:“等下等司珩過來我就先回家了啊,中午要在家裡吃年飯,晚上再過來。”
江故嗯了一聲:“你現在就可以先回去了,我一個人可以的,有事我會喊護士的。”
唐兆直搖頭:“那可不行,司珩知道我把你一個人丟醫院,他會殺了我的。”
江故笑著道:“哪有那麽誇張。”
唐兆:“跟你說個更誇張的事。”
江故疑惑地看著他:“什麽事?”
唐兆:“你手術那天,你家司珩哭了。”
那個畫面對他衝擊之大,跟看到他的鐵血大家長老哥在他面前哭幾乎沒什麽兩樣了,完全超出想象范疇。
江故怔愣了一下,說不清這一瞬間心裡的感受,有些微微揪起,有些酸澀脹滿。
開門聲響起,一轉頭就看到司珩拎著食盒推門進來,滿屋大紅的中國結都沒能吸引走他絲毫的視線,一進來便直直地望向自己。
江故微微松開緊握的掌心,放松地靠在背後墊著的枕頭上,這一瞬間他突然就有些懂了愛人這兩個字存在的意義。
第94章
對江故來說,過年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小時候他跟爺爺住一起,過年都放假了,就算去路邊擺攤也見不到一個人,賣不出草編賺不到錢,天氣還冷,烤火還費柴,每天聽到最多的就是責罵,好像少給他那口吃的,少用那根取暖的柴火,他爺爺的日子就能過得更好一樣。
是後來去了老師家才知道,原來過年是能有新衣服,是可以收紅包,是堆滿了吃不完的零食,是可以窩在溫暖的家裡看著電視裡熱鬧的晚會。
等他上了大學,就不討厭過年了,反而還有點喜歡,因為過年的時候除了別人家的團圓,到處都是冷冷清清,他可以舒服地待在自己的小短租屋裡,不用社交不用應酬。
他不羨慕旁人的萬家燈火,一個柔軟的被窩,一個能取暖的小太陽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但是等他也成了那萬家燈火中的一個之後,江故又覺得原來過年的意義只有幸福地身處其中才能體會到。
尤其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他從枕頭下摸到了一個厚厚的紅包。
還沒洗臉刷牙,一睜眼江故就在數錢,超厚一個大紅包,數了半天,九十九張。
江故看向司珩:“九十九張有什麽說法嗎?”
司珩扶著他起來,盡量不讓他動到力氣,免得拉扯疼了傷口:“長長久久的說法。”
江故:“我也給你準備了。”
司珩有些驚喜,倒不是驚喜江故記得給他準備紅包這事,而是驚喜江故被關在醫院裡,卻還費心思給他準備紅包。
只不過拉開他陪床那邊的枕頭,下面空空什麽都沒有,司珩回頭看向江故,江故坐在床上看著他笑。
司珩想了想,又去掏了掏衣服的口袋,江故自己沒辦法下床,必須要人攙扶著,所以放紅包隻可能是昨天晚上唐兆給他幫忙。
不過翻找了一圈也沒有。
司珩回到床邊,輕輕捏了捏一場手術又消瘦不少的臉頰:“在哪兒?”
江故笑著朝他努了努嘴。
司珩立刻會意地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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