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是,她的大腦並沒有將這件事塵封,但她本人卻將這件事忘了個徹底。我猜是因為外部乾預,最有可能辦成這件事的就是連姨。”
“還有一件事。”,文曷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在小江的照片上我看到了她腹部的疤痕,以及連姨對於你的態度,這些加起來來看,你是她的兒子毋庸置疑。”
“至於她為什麽對自己生了孩子沒有任何印象,連姨又為什麽對好友的兒子態度惡劣,大概與那個怪夢有關。”
“你是小江的孩子,但不是她理想狀態下自願生出來的……反而更像是一種不舍得生命流失的不忍。”
文曷一邊說著殘忍的事實,一邊觀察著奚疑的臉色。但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小江並沒有養他,他也無所謂認小江”。
奚疑感受到了文曷的關心,笑著歪了一下頭,“小警官,我確信可以將你單從愚蠢的兔子中剝離出來了。”
金絲眼鏡稍稍在他的鼻梁上滑了一下,半露出鏡片之後棕色的漂亮眸子。
文曷的視線不自覺地下移,雖然手銬是塑料的也沒什麽殺傷力,可就這會兒功夫,奚疑玉白的右手腕泛起了紅。
他伸手抓住了奚疑被磨紅的手腕,毫不示弱地回道:“小朋友,看來你還是和細皮嫩肉脫不了關系。”
奚疑順著他的動作將目光移到了那隻手上,他能感受到文曷在暗暗地幫他輕揉,挑了一下眉欣然接受道:“謝謝誇獎。”
“不過警官,你再照顧小朋友,就沒時間追人了。”
文曷沒有回答,反而抓著他的手腕,將他牽到了小江逃跑的那扇門前,無視旁邊的電子鎖,直接推開了門。
隨後他松開手,彎腰在地上撿起了從上個房間順來的一把道具刀,在奚疑的面前晃了晃。
“她開門的時間很短,你還能精準地扔了把刀……”,奚疑笑著誇讚道:“身手不錯,文sir。”
文曷眨了眨眼睛,然後邊俯身靠近奚疑邊將手中的道具刀順著他西裝褲的口袋塞了進去,他在奚疑的耳邊停了下來,開口道:“送你了,小朋友。”
奚疑怔了一下,看著文曷要抽身,伸出空著的那隻手勾著他的肩膀迫使他停下。
隨後他伸出扣著手銬的那隻手,指尖輕點在文曷的心口,偏頭在他的耳邊笑道:“小警官,你心不穩。”
“把刀給一個殺手,不要命了?”
文曷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反倒是奚疑的碎發擦上了他的臉龐,惹得人心癢。
他聞言想了一下,心裡不知哪根弦一動,莫名開口接道:“那……也送你了。”
第29章 故事線
奚疑聞言撤開了身子,稍微歪了下頭笑著說道:“那你可要幫我保護好這條命。”
文曷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也沒敢看人,直接往前面走去,只是耳根有些微微泛紅。
下個房間的科技感十足,幾台白色的精密儀器不知用來做什麽。在一旁上了鎖的透明櫥櫃中,放著嶄新的注射器和沒有任何標注的藥水瓶。
兩人在這個房間發現了躺在地上、整個人透露著安詳的小江,她的一旁散亂地擺放著用過的注射器和抽乾的藥水瓶。
文曷蹲下身喊了她幾聲,小江並沒有應。旁邊的奚疑提醒他,上鎖的透明櫥櫃裡有一個很小的本子。
文曷看了一眼,那是一把紅外感應鎖。他隨即擺弄了幾下精密儀器,通過開啟一台儀器、調整其他的角度實現光線反射,從而打開了那把鎖。
他首先將藥水瓶子拿了出來,從而摸到了最裡邊的小本子,看起來像是一本實驗手冊,翻開之後才發現是小連的記錄本。
[6.21,我提前結束工作,因為離小江下班沒剩多久,我就在公司樓下等她,小江遲遲沒有下來。期間我給她打電話、發消息都沒人回,我心懷疑惑地坐電梯到了她工作的10樓,卻發現整一層的燈光早已熄滅了。]
[正當我打算去前台調監控的時候,聽見了低低的哭泣聲,像是小孩子被拋棄了、無所依靠的小動物馬上餓死的那般絕望。我聽出來了那個聲音是小江。]
[我甚至沒有敢開燈,直覺光線會令小江害怕。我慢慢地走到她的工位上,發現她衣衫不整、頗為凌亂地縮在桌子底下,面前擋了很多雜物。]
[我默默地將她身前的東西一個個地搬開,卻聽到了水滴砸在硬物上的聲音,那時我才發現自己在無意識地流眼淚,]
[我憑什麽能夠留下這種代表軟弱不堪的東西?我為什麽要在樓下等她?我為什麽不提前發現小江的不對勁?我為什麽只是抱有她手機沒電關機的幻想?]
[我連著甩了自己很多巴掌,企圖用疼痛的麻痹感來製止脆弱的眼淚。可是那樣的聲響卻把小江嚇到了,她睜大眼睛縮得更往裡了。]
[原來她一直都沒發現面前有人,我猛地將那些東西全部推開,一聲聲地念著她的名字,把她顫抖的身子抱進懷裡。]
[可是她的身體一直在抽搐,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難以按下暫停鍵。]
[那一刻,像是上帝親手將我們之間的空氣全部抽走,窒息感一股腦兒地往上湧。我們像是有罪的惡人,被審判者丟進了時空的縫隙,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不剩。]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麽帶著小江離開的,可能是某個不忍心地神,借了我一雙翅膀。那些探究的、審視的目光一並被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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