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抓緊。”
文曷聽話地點了點頭,收緊了自己的手。下一秒,他就被教練拉著手從低級道的緩坡上滑了下去。
雖然不快,但是那種看不見又陡然失重的感覺讓文曷的心臟空了一拍,直到被帶著滑到低級道的末尾,他才從這種輕微的窒息感中逃出來。
“感覺怎麽樣?”
文曷聽著有些關切的語音,笑了笑說道:“爽!感覺壓抑的情感也隨著下滑四散而出,教練再帶我來一次。”
“好。”
文曷覺得自己越來越愛滑雪了,尤其是自己的身體交由別人掌控時得到的輕松感,幾天下來連靈魂都被洗滌得輕了一些。
他甚至想嘗試一些更陡峭的雪道,興奮地朝教練說道:“教練,我想去高級道,那個s彎看著好刺激!”
“……不行。”
這好像是這麽多天以來,教練第一次拒絕自己。文曷有些失望地低下頭,腦袋繼而扭到了通往高級道的傳送帶。
他眨了眨眼,開始胡扯道:“教練,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聽說過什麽?”
文曷一副狡黠的模樣,頗為老成地胡扯道:“我們家那邊有個習俗,滑雪時在高級道上許願可以夢想成真。”
“我都大四了,你得讓我順利畢業啊教練……”
教練拗不過他,隻好叮囑他有關於出意外時的自保措施。文曷聽了之後連連點頭,極其自覺地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等著被牽。
文曷被帶上高級道的傳送帶時,突然聽到教練的詢問,“你想許什麽願望?”
文曷剛胡扯了自己要畢業這事,隻好就坡下驢繼續編,只不過在不了解情況的陌生人面前多少帶點私心,“想回國,想上秋大,想讀國內史。”
他自己也知道,這三個願望不過是說說而已。
“好。”
文曷還沒來得及開口問教練為什麽又說了一句“好”,就被拉著手滑下了更為陡峭的高級道。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顫著跳出來了,那是比窒息感還要強烈的來自風雪的扼製。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心跳、呼吸以及手心的溫度。
下滑的速度快了幾倍,身邊的風景恍惚成了剪影,給了文曷一種自己的眼睛未曾模糊的錯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激起的雪一去不複返。他想,如果那個在高級道上許願就會成實現的謊話是真的,他希望——奚疑永遠快快樂樂。
文曷回家的時候聽到凌欄發的語音,給他回了一個電話,說道:“向老板報備,今天滑了高級道,很爽,明天繼續。”
電話那頭的凌欄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的教練他……有事離開了。暫時沒找到接班人,你正好在家消停兩天。”
“離開了?”,文曷聞言皺了一下眉繼而說道:“教練下午怎麽不直接跟我說呢?”
“……那件事比較突然,是送走你之後才有的,所以通知到我了。”
凌欄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回去的時候,沒有發生什麽吧?”
文曷對於他說的話感到有些奇怪,說道:“沒有,和往常一樣,怎麽了?”
“沒什麽……”
文曷語氣有點嚴肅地打斷他道:“凌欄,我們倆好歹也認識兩年多了,你這話任我聽了就是在說出事了。”
“是不是那幫人找你事了?實在不行我在學校申請一下宿舍,反正只剩半年了。”
凌欄一聽就上頭,氣勢洶洶地說道:“你就給我住著,看誰敢找你事?爹打不死那幫兔崽子……”
“凌欄。”,文曷再一次開口打斷凌欄的話。
凌欄知道是自己暴露的太多被文曷發現了,一時有點心虛,磨磨蹭蹭地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你也知道我家有點來頭……”
“這麽多年,那些人也不敢在賽德街區找你事……只不過最近他們可能有點孤注一擲……”
文曷抿了一下唇,說道:“少磨嘰,說吧,誰被我連累了?”
“也沒有,就是……那個新來的租客……”
文曷一聽就覺得有點完蛋,立馬開口詢問道:“你的租客被找我的人誤傷了?嚴不嚴重?你需不需要賠償?他會不會告你?監控找了嗎?”
“你也知道那些人下手不會輕,更何況這次還是把他們壓得狠了……哪能不賠償啊?他出事的地方正好沒監控,應該是被踩好點了。他讓我先給他找個做飯的,暫時不打算告我。”
凌欄話音一轉示弱地說道:“賽德這片的德行你也知道,別說做飯的了,找個飯店都難……”
文曷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不太確定地開口道:“他……不挑食吧?”
凌欄急忙地回道:“不挑不挑,什麽都吃。不會把我的租客餓死就行……”
“那我來吧,總歸一切也是因為我。”,文曷想了想又問道:“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推給我,我也好聯系他。”
“啊?”,凌欄一句“啊”拖了三四秒,才繼續說道:“他比較在乎隱私,你做好飯就放門口的信箱上面,按一下門鈴就行,他自己會拿。”
“你確定?”,文曷疑惑地問道:“他連飯都不能做……”
凌欄開口打斷他道:“怎麽?你小子閑著沒事乾還想給人家當上門護工?就你這跟瞎沒兩樣的視力,能指望你做飯就不錯了,少給我整么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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