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之猶豫了一下,拉開浴室門。
確實沒露什麽,時章靠坐在浴缸裡,浮滿白色泡泡的水面淹沒胸口,手臂放松地搭在浴缸邊緣。
雖然沒怎麽露,但這種程度也是夠刺激的了,半遮半掩的反而更引人遐想。
蓬松的泡泡擠在男人飽滿的胸前,勾勒出一道谷,下面就被泡泡遮住了。
宋拂之看了眼就撇開視線,把手機遞給他,時章伸手接了,直接開了揚聲器。
打電話的是個外國人,講的英語,很熱絡地打招呼:“時,要不要出來喝酒?”
宋拂之英語一般,但也差不多聽懂了。
對方是歐洲過來訪問的學者,以前和時章是同學,所以叫時章出去喝酒敘敘舊。
時章三言兩語地拒絕了,對方說“噢這真是太遺憾了”,又問他:“你晚上有什麽別的安排?”
時章說:“沒什麽特別的,和丈夫待在家裡。”
外國友人尾音扭轉地“哦~”了好久:“那就是有安排咯。”
掛電話前,對方還語氣曖昧地說:“時,祝你擁有一個完美的夜晚。”
有點淡淡的暗示性,宋拂之突然覺得這霧氣蒸騰的浴室好熱,空氣有些粘稠。
時章把手機放到旁邊乾燥的矮櫃上,指了指自己的後腦杓,問宋拂之:“宋老師,能不能幫忙看一下,我頭髮後面是不是還有泡沫沒衝乾淨。”
他在浴缸裡轉過一個角度,水流輕響,稍稍坐起來一些,背對著宋拂之,露出了大片的背肌。
宋拂之“嗯”了一聲。
時章頭髮上確實還有沒衝乾淨的泡泡,但宋拂之看著看著,目光就往下移去了。
好寬的肩,好結實的背,好有力量感的線條。
“我幫你衝乾淨吧。”宋拂之聲音都啞了一層。
宋拂之取了淋浴頭,抬起水閥,細密的水柱打在時章後頸,水珠四溢,時章低低地吸了一口氣。
“燙?”宋拂之把溫度調低了些。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時章說。
兩人都沒再講話,一時間,浴室裡只剩下水流的嘩嘩聲。
時章稍稍低著頭,後頸突著一小塊骨頭的弧度,宋拂之的目光在上面流連許久,終於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
皮膚溫度很高,很有彈性,強健的身體卻擁有意想不到的柔軟觸感。
宋拂之欲蓋彌彰:“有泡沫。”
哪來的外星泡沫啊,被水衝了五分鍾還能巋然不動。
時章突然問:“宋老師,你明天要幾點起床去學校?”
宋拂之不假思索:“六點吧。要看早自習。”
“好早。”時章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那算了。”
什麽算了?
宋拂之還沒問,時章就從他手裡接過了花灑,溫和道:“快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宋拂之躺上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時章的意思,後背驀地爬上一陣酥麻。
時章帶著一身溫熱的水汽躺進被子裡,宋拂之眨著眼睛看他。
時章失笑:“明天不是要早起嗎,這麽精神?”
宋拂之又眨了眨眼,一翻身,朝時章那邊側躺著。
也不講話,就那麽看著他。
時章把燈關了,輕輕揉了一下宋拂之眼角,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快睡。”
宋拂之還是睜著眼:“如果我明天不用上早自習呢?”
時章喉結動了動:“可以探索一下‘完美的夜晚’的定義。”
宋老師教數學,自認為熟知各種定義,但這一個確實是他的知識盲區。
不知是不是因為前一晚心緒不算平靜,宋拂之第二天一早睜開眼,天色還只是蒙蒙亮。
平時宋拂之只會有睡不夠的時候,每天都要靠鬧鍾起床,醒來時身邊都是空的,時教授永遠比他早起。
今天他竟然醒的比時章早,這還是頭一次。
屋裡很暗,宋拂之慢慢聚起神志,突然發現自己正對著男人的喉結,距離很近。
他僵直幾秒,四肢的知覺逐漸回籠。
宋拂之終於意識到他這是個什麽姿勢。
他側躺著,一條腿搭在時章腿上,小腿交疊的皮膚很燙。掌下貼著時章結實勁瘦的腰腹,能感受到對方均勻深沉的呼吸。
宋拂之整個人就像隻大型樹袋熊一樣抱著時章,腦袋幾乎貼在人家懷裡。
宋拂之僵著懵了幾秒鍾,動作遲緩,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
腰上突然一緊,男人的手臂用力環住他一帶,宋拂之就這麽又被拖回了高熱的懷裡。
宋拂之瞬間血液逆流,差點炸毛,掰著時章的肩膀往外掙。
箍在腰上的手臂刹時收得更緊,時章顯然還沒清醒,目光渾濁,嗓音貼在宋拂之耳後,嘶啞而模糊:“你跑什麽。”
宋拂之無從掙扎,安撫道:“我沒跑。”
抱著他的手臂終於漸漸松了勁兒。
直到身後突然一空,傳來時章乾啞的聲音:“……抱歉。”
時章蹙著眉,揉著額頭:“抱歉,做了個夢,冒犯了。”
宋拂之喉結滑動:“噩夢?”
時章凝視他,從喉嚨裡“嗯”了一聲,慢吞吞地說:“我夢到我本來到手的實驗經費長腳跑了。”
宋拂之沒繃住,噗嗤樂了。
過了會兒,宋拂之問:“教授,那個,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得不太規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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