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之躺在床上沒動,呼吸還很快。
陽光已經很烈,從窗簾縫中擠進來,劈落半床的金色。
雖說夢中人是二次元的角色,但宋拂之很確定是章魚老師版本的,大概是因為夢太真實了,讓他處於某種二三次元的混合態上。
說實話,宋拂之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類似的夢。
突然夢到,讓老男人怪不好意思的。
也挺意猶未盡的。
或許是因為章魚老師退圈了,所以他以另一種形式來給宋拂之看更新了。
但更合理的解釋,應該是憋太久了。
平時兩人睡得規規矩矩,沒人開口提這茬,也沒什麽契機,自然沒人會踏出第一步。
宋拂之在屋裡轉了幾圈,直接回了趟自己家。
打開衣櫃門,宋拂之檢閱了一遍深處的寶庫,本來都挑好了幾個,猶豫再三,還是沒拿。
這帶回家去的風險實在有點兒太高了。
但精神食糧不能少,宋拂之又在書桌旁邊坐了挺久,打開抽屜挑挑揀揀。
最終從選了幾本coser的寫真集——
不是別人,全是章魚老師的。
沒辦法,現在沒法把所有收藏都帶回家,當然只能帶精品。
在路上宋拂之還挺想笑,他這一路弄的,跟倉鼠搬家似的,而且還得偷偷搬,不光明不正大。
多大的人了,還跟小時候看漫畫躲著爸媽一樣。
書房裡有兩個書桌,一個人一個,都配了鎖,但兩人都沒用。
宋拂之把寫真放進最底層的抽屜,又在上面壓了幾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看著挺安全。
衡量許久,他還是給抽屜加了道鎖。
雖然他相信時教授不會翻他的東西,但以防萬一以後家裡有客人來玩,或者小孩兒誤把抽屜打開了呢?
況且時章一直很懂得分寸和距離,會允許他們之間互相存在秘密,應該也能理解鎖的存在。
給寫真集們安頓好住所後,宋拂之隨機抽取了一本幸運寫真集走向臥室,步伐稍顯急促。
這麽多天,時教授從來沒有中途回過家,一個人在家很自由。
在新家的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睡床昂貴而寬敞,想著這張床幾小時前還躺著另一個男人,上面還殘留著對方清淡的氣息。
一小時後,臥室完全恢復原樣,空氣清新如常。
不一會兒,時章打了個電話過來,宋拂之悄悄松一口氣,幸好他已經結束了。
這種好像做了壞事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時教授在電話裡說,他晚上回來吃飯。
宋拂之坐在飄窗邊喝咖啡,問時章晚上想吃什麽菜。
時章說了幾個家常菜,又問他:“在家無聊嗎?”
宋拂之略感心虛,卻實事求是:“不無聊,很充實。”
當晚睡覺的時候,宋拂之心裡還隱隱有些顧慮,擔心自己沒整理乾淨。
但時章一如往常地坐到床邊、摘眼鏡、關燈入睡,動作沉穩,長款睡衣上連褶皺都沒有,規矩地躺到宋拂之身邊,讓他一顆惴惴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宋拂之今天獨自在家撒了歡,所以睡得特別快,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寧靜的臥室裡,宋拂之在睡著的前一刻模模糊糊地想,“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簡直就是對他和時章婚姻生活的最好描述。
雖然平淡,在年輕人看來肯定是缺乏激情的,但宋拂之其實很享受這種細水長流的日常生活,對方不會過度入侵他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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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平靜閑散的暑假生活沒來得及過多久,宋拂之就要回學校了。
看到宋拂之晚上十一點還在桌前翻教材,時章問:“要開學了嗎?”
“嗯。”宋拂之敲了敲筆杆,“打算提前準備一下教案,開學前還有一大堆會要參加。”
“大學也要開學了吧?”
“應該比高中晚一點。”時章從電腦調出一張圖,“這是我的新課表。”
宋拂之拍照存好,跟他說:“我們課表還沒定,到時候定了就給你發一張。”
結了婚,兩人的工作安排就合並到了一起。本來日歷上只有一個顏色的標記,現在又多了一種。
宋拂之認真看時教授課表的時候,時章在旁邊,目光淡淡地掃過宋拂之書櫃最下層的那個抽屜。
——上面安了一把小小的鎖。
這把鎖上周就在這兒了,當天晚上時章就敏銳地發現了它。
但他沒問。
沒必要問,不太禮貌。
能和宋拂之結婚、同居、躺在一張床上入睡,這已經是時章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宋老師平時看著冷淡成熟,睡熟了之後倒是不規矩得很,愛翻身,腿也愛到處亂搭。
可能他體質涼,睡著之後會下意識地靠近熱源,呼吸常常撲在時章耳邊。
最開始的那幾天,時章幾乎整夜整夜地睡不熟,陷在小火慢煮般的淺眠裡,神經在衝動和克制的交界處反覆拉鋸。
深夜難耐的時候,時章也想過一個人去客房睡,快天亮的時候再睡回來,但猶豫許久,他終究還是舍不得。
愛人就睡在身邊,他怎麽舍得去睡隔壁。
每天早晨,時章很早就會起床,可以避免較為尷尬的事情發生,也可以早些去學校,如果時間允許,他還能在辦公室淺淺補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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