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漸漸變得安靜。
趙明章也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低著頭不說話。
都是運動員,又怎麽會不懂這條路的殘酷呢?
事實上,他們都有過止博這樣的想法,天賦這兩個字能壓所有人一頭。
生活中不乏有天賦的人,有人和你上同一堂課,她隨意學,成績還是比你好。
有人只要幾個月就能考上律師證,壓倒一片苦讀的法學生。
有的人不是科班出身,憑著臉就能在演藝圈立穩腳跟。
周錦書想說話,被程庭輕輕扯住手。
他對他搖了搖頭。
王教練聽到這番話,終於還是站出來,嚴厲問:“止博,趙明章的手是你弄的嗎?”
其他人差點被帶到情緒裡出不來了,聽到這話終於回過神來。
趙明章手傷得太巧了,把程庭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導致他回來的時候剛好上場沒時間檢查弓。
如果他還傷了趙明章,事情就更嚴重了。
止博笑了,看向趙明章:“你自己說,你的手是我弄的嗎?”
趙明章躲躲閃閃,王教練嚴厲的眼神盯著他:“趙明章!說,怎麽回事。”
趙明章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說:“我媽逼我這次上省賽,把我能拿冠軍的牛都吹出去了,我、我.....”
“所以你就弄傷自己的手逃避?”王教練一下就明白了,恨鐵不成鋼,“你不知道對於一個射箭手來說,手多重要嗎?”
趙明章小聲道:“我注意了分寸的。”
“你還很驕傲?”王教練氣笑了。
“程庭先回去,剩下的人和我過來吧。”
止博低著頭神色莫測,現在沒有人靠近他,邊上空無一人。
王教練上前拍了拍程庭的肩:“這次的事情學校肯定會討論出一個處理結果,你可以隨時提意見,受傷了回去修養兩天吧,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放松一下。”
他對程庭的語氣很好,也為隊裡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煩心。
在他沒意識到的時候,這些學生已經有了這麽多問題。
趙明章弱弱舉手:“教練,能再給我五分鍾再去受罰嗎?我還有話想和程哥說。”
“我也是。”
“教練再給五分鍾吧,求求了。”
剩下的人紛紛附和。
王教練很配合走到旁邊看表:“行,快點的。”
教練走遠以後,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程庭,又有點不敢看他。
他們覺得愧疚。
畢竟剛剛他們還一味相信止博,寧願相信是意外,也不肯抓出凶手,還懷疑他喜歡的人....
他們腦子裡裝不下那麽多複雜的事,當場和程庭道歉:
“對不起,程哥,實在是不好意思....”
“對不起!隊長,明天賞臉吃個飯,我請客。”
“對不起。”
趙明章也很愧疚,“對不起,程哥,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事,也許你就不用受傷了。”
一時間道歉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群大男孩面紅耳赤抓耳撓腮地道歉,不知道除了道歉還應該說什麽。
程庭揚了揚下巴,對著周錦書的方向。
他們立刻意識到了誰才是這件事的關鍵,爭先恐後過來和周錦書說對不起。
周錦書被圍在中間,像被一群炙熱的大狗包圍。
白玉一樣的肌膚上爬上緋紅,他有點慌亂地把眼皮垂下來,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啊....沒事的,我不在意這種事。”
邊上的哄鬧道歉的聲音更大了,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好可愛啊。”
周錦書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隻手一把扯到身後,程庭捏著他的手腕,彎著的眉眼充斥著不悅的佔有欲。
說了這句可愛的隊員馬上意識到了,縮了縮腦袋躲到後面去,被趙明章無情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十幾歲的男生,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道過歉後凝窒的氣氛一掃而空。
他們放開了大笑,互相打趣,恢復之前的自然。
道別以後,周錦書被程庭拉著走了。
他在後面心理掙扎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掙脫開程庭的手。
王教練把剩下的人帶到辦公室,這個點所有教練都走了,辦公室空空蕩蕩,正好方便他教育學生。
他說:“把門關了。”
最後面的隊員把門關上,不少人臉上都低著頭等著挨訓。
止博和趙明章站在最前面,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瑟縮害怕。
王教練平常很嚴厲,經常大發雷霆,他們都被訓習慣了,想著頂多也就是再被罵一頓,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
不過今天他坐下喝了一口涼茶,眼神掃過面前這群還正值青春的孩子,溫聲道:
“今天的事,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麽看的?”
沒有人說話,都很沉默。
“你們也像止博這樣想嗎?”
王教練站起身在有些凌亂的辦公桌上找了找,翻開幾個抽屜才找到那幾個黃色的文件袋,打開裡面是一打厚厚的表格。
他先遞給最前面的止博:“你先看吧,看完了傳給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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