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書拒絕了別人,可他不覺得慶幸。
他甚至有些恐懼,他怕他知道原來他也有那樣的心思,也會覺得他惡心。
喜歡一個永遠不可能的人,就像一個人站在昏暗長巷裡,靠著心裡那一點點希翼,走著永遠也走不出的死胡同。
他不由自主地想,周錦書現在和他在一起,是出於什麽目的呢?
是試試,還是好奇,還是發現他......?
他不想問。
周錦書已經快忘記那次的事情了,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個男生是誰:“我覺得惡心是因為他靠我太近了,你知道的,我討厭這樣。而且那天我還喝了酒啊。”
程庭頓了頓:“每個人靠近都會這樣嗎?”
還是因為他恐同?
周錦書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你靠近我,我就不會覺得惡心。”
“你都和我這麽熟了。”
程庭跳的飛快的心又重重墜下,他忽然笑了一聲,覺得自己問這樣的問題毫無意義。
“算了,睡覺吧。”他翻身過去,不再說話了。
周錦書看著突然又背過去的程庭,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他剛剛自己要問的。
他都準確的說了,他和他是兄弟,就算他靠近,他也不會覺得惡心的。
這個回答....有什麽問題嗎?
想了一會兒沒想到結果,周錦書只能把這件事歸咎於程庭又犯病了。
他也翻身背對著他,臉枕著手準備睡覺。
他一向是個心大的人,就算剛剛的氣氛有點怪,他也能很快把它拋之腦後。
清空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後,他終於困了。
.......不管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幾分鍾後,黑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周錦書閉著眼睛打算問一句他是不是準備去上廁所,下一刻就感覺有人向他靠近了。
有些滾燙的身軀貼著他的背,手環過他的腰,嚴絲合縫。
溫熱的呼吸打在他頸間,帶著暖洋洋的薰衣草香,周錦書僵了僵。
第十二章
黑夜沉沉,天空像罩上了一層霧灰色的幕布,把城市分為通宵達旦的燈火煌煌和居民樓的昏暗寂靜。
窗戶正對著A市的標志性建築,遠遠看去五彩絢爛很熱鬧。
周錦書一動不動地睜著眼睛僵了一會兒,炫光照出他眼底的震驚,但他沒說話。
身後的人陷在一片昏暗的陰影裡,除了抱著他意外並沒有別的動作。
周錦書有點不解。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兄弟要突然過來抱著他睡,還是這種......嚴絲合縫的姿勢。
他不習慣和人靠這麽近,幸好程庭和他足夠熟悉,所以他也沒有過於反感。
但....還是覺得挺怪的。
程庭不喜歡和人靠太近,他也是。
難道就因為剛才他說的那句話,所以他想試試他會不會惡心?
周錦書百思不得其解,好像......好像沒有這種必要吧?
算了。
抱就抱吧,都是兄弟。
說不定程庭就愛抱著東西睡。
想著想著,困倦再次襲來,周錦書身體逐漸放松,呼吸平穩,慢慢睡著了。
程庭感受到他慢慢放軟的身體,伸手將他摟得更緊了一些,他比他高,身形也比他大,從後面看周錦書已經完全沒入他懷中。
這個姿勢讓他很有安全感,在黑夜中,他用臉蹭了一下周錦書軟涼的臉,貼著他閉上眼睛。
至少他不抗拒他,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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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周錦書醒來,床上已經只有他一個人。
他在被窩裡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暈暈乎乎的起床去衛生間,衛生間的鏡子照出他有點凌亂的頭髮,和上面翹著不聽話的一縷。
牙膏和牙刷杯子都已經擺好了,牙刷上甚至貼心的擠好了牙膏。
嘖,賢惠。
周錦書心裡腦補了一番程庭在這裡默默擠牙膏的樣子,笑得虎牙一閃。
他用一隻手拿起牙刷,樂滋滋的刷牙。
他從小長得乖巧,程庭則長得一副不太好相處的薄情模樣,很多人看他們倆在一起玩,都會下意識認為周錦書是照顧人容忍的更多的那個。
事實上,他是個廚房殺手,而程庭很會做飯,做事也比他細致,照顧起人來比他靠譜多了。
他咕嚕咕嚕幾口吐了泡泡,打開門看見程庭在擺早餐。
他看見他出來,偏頭看向他:“過來吃早餐。”
三明治加純牛奶,吐司外皮被烤出焦黃的顏色,小麥特有的香味彌漫整個屋子。
周錦書坐下來,“今天我可得回去了。”
程庭心情看起來還不錯,眉眼微彎,“好,等會我先送你回去。這幾天你應該不去學校吧?”
周錦書咬著三明治嗯了一聲:“專業課暫時去不了,不過公共課還是要去的。”
其實他的手也就是看起來嚴重,修養幾天結痂了就好了。
他有點意外程庭居然這麽快就答應他回家的事,他還以為他會非要壓他在這裡住到傷好呢。
不得不說,昨天晚上,他睡得挺好的,一夜無夢。
他以為後面有一個人貼他這麽近,他會睡不好。
沒想到意外的還不錯。
程庭看他吃早餐,嗓音低啞帶著笑意:“中午吃什麽?我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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