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大沛就給沈浩澄打電話,沈浩澄明知因為什麽,仍打哈哈,“車換回去?”
“開著怎麽樣?”秦大沛也很了解老友,曉得沈浩澄是在裝憨,配合著他。
“還行。”沈浩澄說,“開始不太順手,現在也習慣了。關鍵是池躍喜歡,偶爾街道安靜就給他練練手!”
“那還急著換啥?”秦大沛順勢道,“我也剛把你這破坐騎弄順溜點兒!手動擋,換回去池躍也開不了,小年輕喜歡摸車,給他玩吧!”
“小年輕?”沈浩澄哂了一下,“你成老頭子了?”
“聽說弄完了一個案子?”秦大沛覺得自己還得鋪墊鋪墊。
沈浩澄耐著性子陪他打太極,“單邊事故,委托人要求不高。是同乘的人不地道,明知我當事人飲了酒還慫恿他開車,出事之後獅子大張口地訛人,否則就不肯出具諒解書,完全無視朋友情誼,以增加刑期為威脅,想要達到自己索要錢財的目的,其實不太複雜。我就給雙方普了普法,然後認罪認罰走個程序。”
秦大沛跟他們混了十幾年,甚至都混成了向乾的乾兒子,早聽說過各式各樣的案子,遇到啥事兒都不稀奇,一點兒都沒興致聽沈浩澄細講,嗯嗯啊啊地敷衍著,好不容易等到說完,趕緊提出目的,“那能喘一口氣,晚上湊著喝點兒?”
“又饞酒了?”沈浩澄還是給他說話機會。
“嘮嗑唄!”秦大沛就道,“巍子在我這兒坐了一宿,咖啡店硬讓他給改了酒吧。都是哥們,我不偏著這個護著那個,就想弄明白到底是怎回事兒。”
“那就不用喝酒。”沈浩澄一邊回復他一邊用眼睛看著旁邊慢吞吞地穿衣服的池躍,“他撞見我和池躍親熱了,一時接受不了。習慣習慣就好了。”
池躍神情微微一變。
“啊?”秦大沛的聲音也帶了點兒不可思議,“你這就承認了?不是巍子過度解讀?我還幫著分析……”
“分析什麽?”沈浩澄非常平靜地說,“我都明告訴他了。之前是沒確認,所以無法公布,最近定準了,也不打算瞞著誰。”
池躍從這幾句話裡弄清楚了沈浩澄昨晚和林巍的聊天內容,心裡安穩,起身去衛生間裡洗漱了。
秦大沛還在電話對面緩著反應,“定準了啊?池躍真成我小嫂子了唄?”
“爺們就說爺們話,”沈浩澄斥責地道,“用不上女字旁的稱呼!我可沒忙完事,但也不
至於找不到時間跟你吃飯,有別的聊這兩天晚上見見,隻為這個就犯不上。”
“行吧!”秦大沛被他把話堵住,倒也不著急了,“我再臨時約你。那什麽……池躍在你身邊呢哈?跟他解釋解釋,秦哥沒有別的意思。祝他戀愛愉快!”
“屁!”沈浩澄被他給逗笑了,“還有祝這個的?他洗漱呢!小同志雖然年輕,對他人情緒和態度的感知力卻非常強,需要認真對待加以保護。後面見著嘴頭有點兒數,別老仗著熟就混來,小心記住你哈!”
“哎呀害怕!”秦大沛立刻就說,“肯定注意肯定注意,以後更不是外人了,得罪不起。”
掛上電話,沈浩澄又笑幾秒,也出去洗漱。
“一傳十十傳百。”池躍已經差不多了,見他進來提醒地說。
沈浩澄抓過牙膏,“有壓力嗎?”
“我敢選擇就敢面對。”池躍往外面走,“什麽叫壓力?當回事兒就是事兒,心無掛礙,
愛誰誰唄!”
沈浩澄見他氣昂昂的,很有一點兒灑脫架勢,心情更好了些,“那就行。沈律老樹老皮的了,一點兒不怕刮風下雨,你挺得住就沒問題。”
剛到律所不久,於軍就火急火燎地給沈浩澄打電話,“江影自殺了。”
沈浩澄並沒過於震驚,隻把臉色一沉,“救下來沒有?”
“救著呢!”於軍回答,“情緒特別不穩定。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沈浩澄問清地點就出了門。
池躍快步跟著,倒很緊張,“我這兩天就總尋思楊嘉恆案,老這麽沒進展可怎整?好麽,出這事兒。”
著緊著忙的時候沈浩澄從來不讓池躍開車,自己坐進駕駛座去,“早晚的事兒!”
“啊?”池躍不由茫然。
“咱們手上這兩個案子,老被父母強調情緒問題的鄭可耀其實沒什麽毛病就是缺治,反而是楊嘉恆和江影,一個執拗難改,非要為愛情殉身,一個沉湎苦海不能自拔,怎走都是絕路,才真愁人!”沈浩澄手腳利索的把車倒出停車位,很快提了速度。
於軍坐在社區醫院的走廊裡面,望到沈浩澄和池躍的身影就迎過來。
“你負責這兒?”沈浩澄邊走邊問.
“嗯!”於軍有些悻悻,“最近就是打零工的。半宿半夜提審或者出去逮捕抓人的事情輪不著了。”
“啥都得有人乾。”這在沈浩澄意料之中,“分局照顧老同志,你就好好當補丁麽!保養革命本錢,爭取多當些年螺絲釘,也算做奉獻了。”
於軍沒接這話。
“怎麽樣?”走廊雖寬,卻能清楚望見病房裡的情形,沈浩澄看見閉眼躺在點滴架下的江影,腳步反而慢了。
於軍跟著向內瞧瞧,壓低一些聲音,“剛消停,大夫說得幾個小時能恢復知覺。也不配
合搶救,強上的洗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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