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真敢肯定徐建沒用強嗎?”沈浩澄問,“裙子上的DNA,脖子上的掐痕是鐵證啊!”
“人嘴兩張皮!”向乾仍舊哼道,“過程又沒錄像,她想怎說不行?我要沒辦前面的案子真不一定信他,信也不一定管,但這眼瞧著就是長個腦袋都能琢磨清楚的栽贓陷害,咱要是不敢接,就是怕了那些人啊!”
“咱們和那些人也沒有仇!”沈浩澄仍舊說,“徐廠長再怎麽有情可原也是欠了人家的錢,法律保護私有財產,沒有全還,怎說都是不夠地道。”
“哼!”向乾不樂意了,“錢這東西流動到誰就是誰的,法律保護,那是沒有太大的精力細查細訪,他們都是好掙的嗎?都地道嗎?”
“您能再講理點兒?”沈浩澄道,“老律師了,還說沒憑沒據的話。”
“反正我就不能眼瞅著這些家夥報復成功!”向乾仍道,“那咱們還費勁巴力地把老徐弄出來幹啥?爺倆非得蹲起來一個,當爹的肯定希望是自己啊!我不想管徐建,隻管老徐的兒子。這事兒就是摳折了刀,老子也得挖到底子。”
沈浩澄不說話了。
那就只能舍命陪君子吧!
“你那小可愛呢 ?”向乾想起來問,“也不是不認識老徐,怎不帶來?”
“這是長輩說話?”沈浩澄又忍不住批評師父,“池躍,小池,什麽小可愛?他哪兒招您討厭,這麽明晃晃地歧視?”
“我歧視了?”向乾辯解,“這不是喜歡嗎?小可愛,誇他啊!”
“喜歡?”沈浩澄也哼一聲。
“怎麽著?不能喜歡?”向乾振振有詞地道,“他要只是個小助理新律師,老子肯定不太放在心上,現在不擺明了是你的人嗎?我這長輩,”他用重音強調一個長輩這兩個字,“不得愛屋及烏跟著喜歡?”
“您可行了,還愛屋及烏,”沈浩澄撇嘴,“說死我都不信,當初差點兒把我罵跑,能幸存到今天,全憑我自己皮糙骨硬臉皮夠厚,還有愛呢?受過的苦絕不往下傳承,您可我自己揉搓吧啊,別惦記欺負池躍。”
“王八羔子!”向乾就罵,“我可欺負得著?此一時彼一時了,現在你是老大,我這殘廢師父都得縮著脖子度日,敢欺負誰?隨口問問來這一堆!”
“他回家了!”沈浩澄終於說句正經話,“家在臨市,休息就得回去看看。”
“長遠怎打算啊?”向乾也說正經的了,“你別老挑我的字眼兒,挑多了不會說話了!又不是庭辯呢,哪那麽多規矩?小孩兒挺好,乖,嫩,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也像上進的樣兒,就是……父母雙全的吧?像你這種天煞孤星也不好找。他年輕呢,你三十幾了?還像和巍子時候那樣拖著?再有十來年你就追上我了!”
“追上您不挺好麽?”沈浩澄當聽不出師父話裡的牽掛之意,兀自玩笑,“我也能倚老賣老了!”
“我好賴不計還是有兒子的,”向乾也不生氣,“頂不頂用來不來往也是有,你啊!看著比我強,強不多少,虧在倔上……小池能陪你走多遠啊?他再拖上十年八年也才三十左右,正好成家立業事業起步,你怎辦啊?別怪我們老的囉嗦,你當初來,我那真是接受不了,聽說是聽說過,一個真的都沒見著,自己窩裡蹦出來了,不他媽的震驚?可是一晃也就過去這麽多年了,看著你小看著你大,跟看兒子也差不多,到死見不著你有個實在著落,怎也不安穩啊?要不我說還是等等巍子,時間長了有點兒矛盾多正常啊,都忍忍麽,他到底……到底不能再找女人,家裡的老頭子使勁兒活還能活多久?你師父我咬著牙跟他靠一靠麽!過兩年巍子回咱所來,你倆還能是個照應,後面就剩幾十年唄?照應照應就過去了!”
沈浩澄沒怪師父老話重提,默然聽著,若有所思。
“說你心上了吧?自己也沒譜吧?”向乾又說,“小家夥是好,招人稀罕,真能留得住嗎?”
“留得住留不住的,”沈浩澄終於說道,“順其自然吧!對您來說,十多年的工夫一晃就過,沒有親身經歷的人,誰敢妄言過程結果?試探著往前走唄!我和巍子不可能了,死火了。但不妨礙他過兩年回郎乾來,也不妨礙相互照應。您別瞎操心了,自己都是孤家寡人的,非得看我個穩?結婚都能離婚,我這種的,找個什麽樣的算穩?怕我老了沒靠您就好好挺著,領著我們多賺點兒錢,別老接這費力不討好的破事兒!啥最能指望啊?錢麽!這不是您的話嗎?我就指著存款照應我不行啊?”
向乾笑了起來,“行了行了!下不為例。三句話你就繞回不掙錢上,就當多打了一樁法援不成?難受壞了!”
“法援是這打法?”沈浩澄又哼,“您真會說。”
把向乾送到小區門口,沈浩澄趁停車的工夫給池躍發了一條信息,“我回家了。”
池躍立刻就發語音過來,“還挺早的,喝多了沒?”
“師父就是讓我過來當司機的,”沈浩澄也發語音給他,“一口都不給喝!”
池躍咯咯地笑,“那挺好的,省得我惦記你。”
沈浩澄心中暖暖,“你在幹嘛?閑著?能說語音?”
“來姥姥家了!”池躍回答,“我們先吃完了排骨,再給姥姥姥爺送點兒。他們年紀大了,做飯費勁兒。媽媽在給姥爺按摩,姥姥跟著看呢,我在陽台上曬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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