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結束,是該再出發了。”巫以淙望著他微笑,剛吻過的嘴唇紅潤晶亮,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宴梃能清晰感覺到巫以淙身體內好像有某種力量如春筍破殼,撕開溫和面具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精悍有力,灑脫不羈。
像是抓不住的風箏,宴梃在心裡補充道。
那根線握在巫以淙自己手裡,不會輕易顯露,更不會交到別人手裡。
似乎察覺到什麽,巫以淙補充道:“宴梃,灰色有多少人能善終你我都清楚,而我也不會一直留在同一個地方。”巫以淙殘忍地打破了他的妄想。
原來這才是巫以淙的本來面目嗎?
宴梃抱著胳膊,眯起眼睛,巫以淙比想象中的還要了解他,有些話不用明說,他已經明白。
“如果一開始以這種樣子見面,我們也不至於結婚還離婚。”
一山不容二虎,他們骨子裡都強勢驕傲,會欣賞對方但絕不會欣賞到床上去,宴梃的情人清一水聽話乖巧,他獨愛這一款——解壓,不用花費心思便能獲得短暫的平靜。
巫以淙也頗為讚同,“如果不是剛好救了你,我正好沒任務的話,我不會到伽亞定居。”
和宴梃相遇的時機現在想想只能說巧妙,尤其在知道江蕪女士就是倫農的隊友,巧妙地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機緣巧合,頭一次發現這個詞這麽好用。”宴梃苦笑道,既然雙方都表明態度,留在這裡也沒什麽意思,宴梃關掉床頭燈,走了出去。
巫以淙沒攔他,也沒閉眼休息。
他們都是不會將感情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感情太貴重,灰色是個危險的地方,沒有能放得下貴重東西的角落。
他和宴梃相處三年,就算有偽裝的地方,也不可能全部偽裝。
對方欲言又止最後吞回去的話,不說他也能猜到幾分,可那有怎麽樣呢?
他想起某位前輩說過的,他們這些人追求刺激和冒險,漠視規則,擅長博弈,卻永遠不敢觸碰另一種形式的博弈。
這場博弈很複雜,甜蜜而熱烈的同時,往往伴隨失望、孤獨與傷害,需要勇氣和運氣才能勉強站起來。
那位前輩最後死於愛人出賣,被曾經任務對象割下頭顱寄到灰色酒吧耀武揚威。
他的情人無數,卻從來沒有遇到過能博弈的對手,而如今他清楚知道他可能遇到了,但還不夠,不夠給他以勇氣和自信去迎接這場博弈。
他害怕,甚至說得上恐懼,或許他該早點離開。
他取出手表,給方慕發了個消息。
宴梃上了樓,站在窗邊,點燃一隻煙緩慢地抽著。
有些默契平日裡不會發現,在關鍵時刻卻討厭的冒了出來。
他一遍遍回憶巫以淙剛才說話時的神情和動作,不得不承認這三年裡,他們已經互相了解許多,微表情、小動作、話裡的停頓傳達出的直白含義讓他一顆心直直墜地。
也許……他也不知道想聽到什麽答案,留或不留有什麽意義呢?
那些未完成的事,苦苦找尋的真相,沒有人能阻擋他的腳步。
巫以淙沒有牽掛可以自由來去,他還有爺爺,也不想讓爺爺晚年在白發人送黑發。
宴梃吐出一口煙圈,放在以前他不會為任何一個情人出現半分猶豫,他對自己的感情有著絕對自信和掌控感,因此對看似溫和無趣的人毫不上心,沒有防備的讓人走進自己的生活。
情愛是毒藥,輕易碰不得,他本來踐行得很好。
宴梃有一絲害怕,恐懼自己無法靠理智和冷靜去解開這瓶毒藥,當那幾顆痣映入眼簾時,有什麽東西便逐漸失控了。
他打開手機翻到宴重,試圖在親人身邊尋找平靜。
不管兩人承不承認,長時間的相處,終究無法割斷這份靜水流深下的濃厚感情,不管始於什麽,如今的猶豫和決斷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都心知肚明。
只是有些事,不是說發生了就一定要記得,要得出結論,有些感情,也不是感覺到了就一定要承認。
*
“老師,軍師失敗了。”男人進來的時候,裡面的人正在修剪鮮花,修剪好的花枝精心插在藏青色的古董花瓶裡。
聽見男人的話,花房裡的人放下剪刀,走到浸泡著花泥的玻璃水缸旁洗手,慢條斯理開口:“灰色排名第五的團隊副手,連這點事都辦不妥當。“他對灰色中名次含金量感到質疑。
“軍師擅長計謀,老師,您為什麽這次一定要軍師冒著被認出來的風險去抓人。”
“派她去,只是去打聲招呼,畢竟同為灰色中人,看他們給不給軍師面子嘍。”他洗乾淨手,接過男人遞來的毛巾,“看來軍師面子不夠大,她遇到的銀手套是怎麽回事。”
“也是去找弗裡斯和特裡,和美杜莎應該是同一個雇主,據分析很大可能來自灰色。”
“他們的仇人還真不少。銀安,安排人,我要去一趟伽亞。”
銀安立刻緊張起來,“老師,您去伽亞幹什麽,不如讓我去。”
被稱為老師的人拍了拍銀安的頭,“聯系那個給美杜莎發情報的人,就說我同意和他交易,我要知道兩人的詳細資料。”
銀安與他關系親厚,有疑問便直接開口:“可是他要的報酬是T3,他怎麽會知道T3,又怎麽知道我們會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