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以淙愣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不知道特裡看到方盒子裡的骨灰還能不能問出口,要尋找的人早已逝世,所謂真相怕是難以知曉。
宴梃繼續道:“我嘗試過多次聯系倫農,對方毫無音訊,唯有堂島和灰塔有聯系,又知道倫農當年任務聯絡官,如果不是這些,這個任務我不會接。”
堂島,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堂島在胡說八道,巫以淙平息的怒火又悄悄地冒了出來。
他和堂島明明是強勢乙方與卑微甲方的不平等合作關系,竟然被歪曲私下聯系密切?
至於倫農,晚年僅有幾個人知道他的蹤跡,那幾個人絕對不會透露半分消息,這一點他很肯定,一損俱損的利益綁定關系絕對牢靠。
“倫農已經去世,恐怕要讓你失望。”
宴梃張了張嘴,他不是沒猜測過這個可能,一直以來堅持追求的目標轟然倒塌,心情很是複雜。
談話繼續不下去,巫以淙觀察著雨勢決定美美睡一覺,沒有什麽比休息更重要,宴梃則隱在昏暗角落裡獨自消化突如其來的消息。
說是睡,其實兩人都沒睡著。
槍林彈雨走出來的人,身邊只要有另一道呼吸,就永遠不會放下防備心。
巫以淙放緩呼吸,盯著洞壁上的影子發呆——真正意義上的發呆,以至於影子忽然消失,四周一片黑暗時還有點遲鈍。
“樹枝用完了。”沉靜的聲音傳來。
山洞裡沒有任何自然光,伸手不見五指。也許是夢境太深沉讓巫以淙抗拒著閉眼,睜大眼睛試圖分辨著遠處的人影。
“雨停了。”
海浪聲打在岩石上,仿佛置身於浪花中,讓人擔心下一秒便會被卷入海底,既而被吞噬所有。
宴梃沒開口,過了好一會才問道:“你加入灰色多久了?”
巫以淙認真數了數,“十多年,你呢。”
“也是十多年。”
話題冷了下去。
兩人都不常有如此平靜又不平靜的時刻,開展一段普通閑聊的話題也是頭一遭。
黑暗放大了不常有的傾訴欲。
也許是積壓多年,此時,一個陌生的灰色同行、讓人平靜的黑暗空間,宴梃問道:“你進入灰色是為了什麽?我是為了找真相。”他率先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嘛,為了活下去,也為了刺激。打算查到真相再去找那人報仇?”
“嗯,灰塔與灰的關系真如傳言那樣密切?”宴梃突然問道。
巫以淙捏了捏指尖,“我也很好奇傳言是不是真的,只可惜沒聽灰提過。”
宴梃不願放過這個機會,“十多年前灰塔剛入行一戰成名,後面給團隊取名白鴿惹怒倫農和蕪穗的崇拜者。當時灰裡硝煙彌漫,差點讓調查科坐收漁利,最後是灰站出來力挺灰塔,加上倫農一直沒反對灰塔本身實力又強悍,這事才慢慢壓了下去。現在想想,灰塔和灰的關系似乎早就認識,畢竟那時灰才接管灰色就敢和倫農的崇拜者叫板。”
他自顧自說道:“而灰也需要盟友來幫助自己站穩腳跟,當時新舊團隊交替毋庸置疑,灰塔是最閃耀的新人,兩人互相合作,各取所需。”
“按堂島所說,倫農是灰塔老師,那麽給自己團隊取名白鴿很好理解,既然倫農已經去世,或許灰塔是最後知道真相的那個人。”
巫以淙內心直接否認三連,他完全不知道,老師晚年極少提起往事,巫以淙知道的都是踏進圈子裡聽到隻言片語推測出來的信息,第一手資料他也沒有。
苦笑一聲開口:“所以你還是想接著找灰塔。”他突然想起來特裡的兩個目的,“那之前你想找灰塔做什麽?”
“想挑戰一下紅榜第一的實力。”
挑戰他?
巫以淙哭笑不得,“直接下戰帖就是,何必繞這麽大個圈子。”
“每天都有人下戰帖,他什麽時候回應過。”黑暗中也分辨不出來宴梃話裡的真假。
巫以淙索性盤腿坐了起來,有多少人想踩著他出名他是知道的,但特裡……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看不出來你好勝心還挺重。”巫以淙感慨著,這就是為什麽他用弗裡斯的假面更多些,灰塔的身份敵人比朋友還多,用灰塔一堆麻煩事。
“不是好勝心。”宴梃加重語氣,又強調一次,“只是想知道我和他的差距在哪裡。”
巫以淙更加疑惑,“差距在……一個常年紅榜第一掛著,一個還沒上紅榜?”
如果真是這個原因他無話可說,常年被調查科針對的滋味他一點也不想繼續體驗,特裡如果想要那個位置,他立馬減少今年的任務數量,退居第二,只求一片清淨。
宴梃哼了一聲,有些驕傲道:“誰說我沒上紅榜。”
真正意義上的紅榜共二十個名額,這話等於把自己身份透露一半,巫以淙懷疑對方在釣魚,“那你很厲害。”毫無靈魂的吹捧,宴梃魚釣不下去,直接問:“你呢,在上面嗎?”
這話問得挑釁,兩人心知肚明對方想知道什麽,在試探什麽,巫以淙笑道:“自然也在。”
“那就好,說出去也是我們倆在任務中同時翻車,不至於被灰取笑。”
兩人都打定主意出去第一時間就是去查紅榜人員信息。
現在就差人來救他們,多想無益,隻得調整心態等待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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