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梃有些生氣混雜著擔憂,問起事情經過,巫以淙姿勢換成了躺著,聽著宴梃絮絮叨叨的問話,偶爾才雲淡風輕地回一兩句,讓宴梃恨不得立刻飛到他面前揍他一頓。
索性巫以淙氣人歸氣人,宴梃還是大概了解到事情經過,他問道:“齊宣花了幾十年搞零度計劃,難道僅僅是為了治療自己?他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人,遇到了蕪穗才發生後面的事,我們對他的了解僅僅是他人言語中的二手資料,就連那張照片也沒找著線索,會不會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
這是他一直存有疑惑的地方,在信息如此高度集中化的時代,一個人但凡活著都會有痕跡,區別在於多與少罷了,可齊宣什麽都查不到,他們對齊宣的了解一半來自被抓後他的自述,一半來自與他合作過的人,實質上的信息幾乎沒有。
宴梃這話倒是提醒了巫以淙,他突然睜開眼睛,他似乎從來沒見過齊宣發病的模樣,從一開始的零度計劃以來,齊宣雖然看著不太健康,但也不像是被基因病折磨多年的人,他的虛弱和病態更像是多年拿自己做實驗把身體搞得一塌糊塗的後果。
他轉而望向銀朗,銀朗正在替他包扎身上的小傷口,接觸到他的視線,說道:“別看我,莫耶斯一直遠離恩怨紛爭。”他守著救命恩人留下的遺願,也隻守著那道遺願。
宴梃打開了那張照片,“這張照片是誰拍攝,另一個人又是誰?他們是什麽關系?亞當還知道什麽?”在說出亞當的時候,宴梃手指已經快於大腦在網上打開亞當的資料,看到亞當的跳樓那段眼角開始抽搐。
這些問題巫以淙回答不了。
“他查到不該查的被弄死了,布魯斯財團不敢找幕後凶手算帳反而對你發布暗殺令,柿子挑軟得捏,怪不得偌大的財團敗成這樣。”灰色上有專門的商業板塊信息網,隨便花點錢這些大財團內部的機密就不再是機密。
“沒有掌舵人,它只是一塊誰都能咬下塊肉的獵物。”巫以淙一邊不走心的評價,一邊給連影發消息:任務時間提前。
連影回復得很快:為什麽?
他那幾個朋友還沒找到合適的任務者,連影想為老朋友們求來寬限時間,盜取醫學所的東西必須做好萬全準備,一不小心就是全聯邦的追殺——裡面有許多高層們的身體數據和醫療記錄。
巫以淙不管,他只要基因病數據庫的全部資料,不給連影一點談條件的機會。
灰塔態度明確,連影回了句髒話就風風火火下了線。
巫以淙放下手機,作為全聯邦數據最健全的醫學所,裡面或許會有齊宣最初檢查出基因病的數據資料。這不是能人為銷毀的數據,全聯邦的醫院中都有專門負責收集各種基因病數據庫的系統,系統由智腦控制負責收集基因病種類和後續情況並形成一份報告,匯總到醫學所的基因病庫裡。
齊宣最初肯定在醫院檢查過,檢測基因病的儀器早期只有醫院才有,按照齊宣的年齡那時只能去醫院。
宴梃聽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又聽他突然加重的呼吸,擔憂他的身體,“走之前我放了些藥在你的手表裡,最遲明天下午我就能到耶色,你先好好休息,這些事先暫時交給我來查。”
宴梃沒在勸他回島上,只希望對方能聽他的好好休息,說出這話他其實不太抱有希望,他們兩都不是會乖乖聽話的人,哪知耳麥那邊傳來一聲——“行啊。”
巫以淙抓著膝蓋,全身都在冒冷汗,銀朗看著他顫抖著平複呼吸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將酒遞給他,適當的酒精能麻痹神經。
他抓著瓶口猛灌一口,差點嗆到,酒水混合著汗水沒入軟墊上,巫以淙坐起來,語氣依舊平淡,“你回宴宅的時候,替我給江蕪女士上個香。”
不等宴梃回答他便取消了通訊。
宴梃抓了抓腦袋,不知道他提這個什麽意思,卷起資料塞進衣服裡,準備繼續夜探宴宅。
而銀朗則聽明白他的意思,臉上滿是嚴肅,“解除催眠後,諸多信息會讓你大腦過載,以你現在的情況,不如明天開始。”
巫以淙打開形狀奇特的表盤,高價從醫學所買來的藍色藥丸靜靜地躺著,他抓了兩顆扔進嘴裡,就著酒吞服,才慢慢開口:“沒事,就今晚,我也想知道我忘掉了什麽事。”
副作用發作起來的痛苦巫以淙已經習慣,況且時間不等人,耶色是潭疏的地盤,如今醫生又在這裡,那張照片是關鍵,他必須趕在醫生前面查出和齊宣有關的人從而佔據主動權。
“那你做好準備,解除催眠的過程你感受不到什麽,解除後你會回憶起所有的事,不一定是什麽好事。”銀朗再上叮囑,沒有心裡準備接收過往,也不知道灰塔能不能承受。
“放心,我承受得了。”
冒著熱氣的食物已經變涼,以防有人打擾,銀朗用桌子抵住大門,又將窗戶關嚴實才取出從莫耶斯帶出來的工具箱。
巫以淙換了個更黑暗的地方躺下,藍色的小工具箱裡工具被一一取出擺放在桌上。
宴梃準備出門的時候還是覺得整個通訊的對話都有些莫名其妙,用手機給巫以淙發消息:好好休息,別多想,想了想又覺得是廢話,巫以淙會聽他的才怪,又換成:別擔心,有我呢。
看了看又覺得太過蒼白,巫以淙很可能覺得他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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