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以淙和銀朗在門口樹下站著聊了一會,宴梃站得有些遠,只能聽見模糊的聲音,他隻恨自己不懂唇語。
回去的路上宴梃無數次要開口打聽,巫以淙無視司機的躁動,一路上都在擺弄著銀朗離別時送給他的打火機,銀灰色的打火機上面刻著熟悉的圖徽,是前白鴿組織私下傳遞信息的暗號,和江蕪墓碑上的一模一樣。
宴梃等紅燈時捋了頭髮,手指按下耳麥傳來老沙的聲音,老沙作為團隊裡的情報人員,每天雷打不動的習慣是登上灰色信息交流板塊,看看誰和誰隔空陰陽,外界有什麽大事件等,一些隱秘的內容都藏在這些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談八卦中。
老沙習慣從裡面提取對他們有用的內容,此時正在和宴梃交流關於醫生的情報。
白鴿組織內部分裂已成為灰色最大的新聞,醫生和灰塔是無數人想拆散的搭檔,這麽多年從未成功,這次的決裂有人高興也有人疑惑,絕大多數都抱著看戲的心態,那可是最神秘的白鴿組織。
灰色私下流傳什麽原因都有,有人毛遂自薦想替補醫生的位置,也有人到處找醫生的下落以便籠絡,自然也有人覬覦白鴿排名第一的位置。
老沙匯報完外界對兩人決裂原因的猜測,順手把有人在找7 做一個盜取任務的消息傳給宴梃。
宴梃瞥了一眼巫以淙,對方一會按下打火機,一會合上,開開合合無數次,一看就知道藏著事,便想開口拒絕任務,話到嘴邊轉念一想,或許短暫的離開能打破僵局,讓老沙去協商任務時間。
——
距離和銀朗見面過去又是好幾天,兩人在莫耶斯過著難得平靜生活,像一對真正的情侶那樣,看電影、玩遊戲、散步以及久違的運動,這樣的日子幾乎要讓人忘了來此的目的和外界紛爭。
閑暇時巫以淙畫畫,宴梃打理外面的花園。心情愉悅下連巫以淙身上的傷都好得快了許多,宴梃也收到之前的檢測報告,證實巫以淙身體的確藏著一顆雷,什麽時候引爆,全靠天意。
宴梃著急了幾天,見當事人整天擺弄著寶貝似的槍,翻翻那本《安列娜的畫》,一點擔憂也無,緊繃地神經漸漸放松下來,事已至此除了等也做不了什麽。
至於其他事巫以淙不提,宴梃樂得裝糊塗。
隨著巫以淙身上的繃帶越來越少以及兩人為了爭搶上下位置大打出手的頻次越來越高,平靜的生活終究要被打破。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時,兩人都聽見了但沒人打算從床上起來。
敲門聲越發急促,大有主人不開門就不停下的意思。
巫以淙爬起來,借著敞開的窗戶帶來的那點光,把頭湊近宴梃手指夾住的煙,紅色的火星被吸氣的瞬間往下燃燒,含住那個燃燒了一大截的煙嘴。
光滑的脊背因為主人豪放不羈的姿勢展開在宴梃的眼裡,深陷的脊柱線像是樹葉的脈絡,巫以淙眯著眼深吸一口,隨後吐出煙圈,眉目舒展。
宴梃一隻手撫上他的腰,順勢松開了煙,任由對方含住那根快燃燒到底的煙,被汗浸濕的頭髮貼著耳側,宴梃伸出手指撥開,面前的人正因為饜足而舒適地朝他吐出煙圈。
宴梃收回手直接把人推開,巫以淙順著這股力道倒在床單上,夾著煙的手有意識放在床外,沒把已經灼出幾個洞的床單徹底點燃。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敲門聲也漸漸停歇。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宴梃起身赤著腳把房間門打開迎接客人,折回時撿起亂扔的衣服丟到發呆的巫以淙臉上,巫以淙扒拉下衣服,手臂枕在腦袋下望著天花板,燃起熊熊大火的畫自牆面蔓延到了天花板一側,靠近天花板的書架上滴落各色顏料,是他這幾天的成果,未凝固成型的畫作和牆面的風格並不搭配,巫以淙本想借著畫下去來喚醒一絲過往記憶的片段,然而毫無作用。
也許是心境不一樣,續上去的畫灑脫疏狂,和充滿憤怒的原作一比,巫以淙在解除催眠的天平上又加了一個理由。
不走大門的訪客腳步聲匆匆,在要進門的前一秒,宴梃拉過毯子蓋住巫以淙赤裸著的下半身。
來訪者身上沾著玻璃碎,頭髮亂糟糟的,起伏的胸脯和頰邊的汗水都說明她只是個普通人,一個膽大的普通人。
“你們……我……”房間裡的凌亂和彌漫著的味道足以讓訪客知道自己打斷了什麽事,視線觸及到赤裸著的兩人,臉一紅,輕咳一聲,“尹莫讓我來找你們。”
宴梃眉毛一挑看向巫以淙,巫以淙支著下巴盯著女孩半晌,含著笑問道:“讓一位女士半夜冒著危險來闖陌生男人的家,什麽事這麽著急?”
年輕的訪客邁著步子忐忑地進了屋,臉上的紅蔓延到了耳後根,囁囁嚅嚅開口:“我想和你們做個交易,尹莫說你們很厲害,比小鎮主人還厲害。”
被陌生的男人視線打量,女孩本能想要後退逃離迫人的視線,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眼裡浮現出堅定,站得筆直等著兩人的回答。
巫以淙來了興趣,裹著毯子坐起來,“什麽交易,說來聽聽。”面前的人小小的個子,氣都沒喘勻,半夜慌裡慌張跑來說做交易,莫耶斯小鎮生活著的普通人並不多。
“我想讓你們幫我殺一個人。”
她已經恢復鎮定,談起殺人的交易很平靜,“這個人很難殺……也很好殺,只要你們能殺了他,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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