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聽見方慕的名字,他有些厭煩,“以後不要在人前提方慕。”
“欸,你們吵架了嗎?”
“不是吵架,我和他不死不休,遇到了離他遠一些。”巫以淙不帶有感情地說道。
秦輕還想問為什麽,聽到了腳步聲,立刻止住了話頭,“那就說定了。”
宴梃一進來就聽到這句話,“說定什麽了?”
“我接了她的委托。”巫以淙眼神詢問樓下的情況,宴梃甩了甩頭,用口型吐出兩個字,巫以淙眼神又冷了兩分。
秦輕要辦的事已經解決,起身提出告別。
“今晚你去睡客房,天亮在離開。”巫以淙擔心還有漏網之魚埋伏在半路,那些人未必會向秦輕動手,但也說不準有人腦子不好使想把事情鬧大。
莫耶斯的主人應付起來有些麻煩,巫以淙討厭麻煩。
秦輕雀躍地跟著宴梃去客房,巫以淙彎腰從櫃子裡取出煙,點燃後猛吸一口,他休息得太久有人已經坐不住了。
隔壁傳來宴梃和秦輕窸窸窣窣說話聲,估計是宴梃在套話,巫以淙吐出煙圈,在莫耶斯生活下來的就沒有天真的,宴梃能得到的內容很有限。
修長的手指夾著煙,他起身打開窗戶,夜風灌了進來,寒意讓他裹緊毯子,指間嫋嫋的煙霧升起後迅速被夜風吹散。
巫以淙面無表情抽完,轉身的時候猛地感覺眼前陣陣發黑,一股寒意從腳底迅速蔓延到全身。
完了,他撐著櫃子試圖站穩,身上冷汗直冒,腦子像被密密麻麻的蟲蟻啃噬,他捂著頭緩了一會,在宴梃進來前已經掩飾好異常。
第99章
墓地。
巫以淙蹲在地上,他面前連個墓碑都沒有,只有一顆鬱鬱蔥蔥的樹,粗壯的樹乾上嵌了顆子彈,為防止有人打擾倫農安眠特意選擇的位置。
“人朝著別墅那邊過去了。”宴梃放下望遠鏡,從斜坡上走下來,看見巫以淙指尖夾著煙,微微皺眉,“從出門到現在你抽了多少煙了。”看包裝還是加了料的特製煙,一般是做任務用來提神或保持冷靜時抽的,抽多了容易影響神經系統。
來看望倫農還需要提神?宴梃沒問出來,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抽習慣了。”
巫以淙輕輕撣了撣煙灰,香煙尾端有一瞬間的明亮,不過須臾之間就暗了下來,只剩下點點星火。
宴梃拍拍肆意生長的樹木,抖落幾片樹葉落在巫以淙的肩上,“倫農也看了,該去收拾那些不長眼的人了。”
“乾媽也葬在這裡。”巫以淙比劃出一片區域,“她的骨灰就在旁邊。”乾媽的骨灰是老師帶回來的,比蕪穗離世的時間錯開了兩個月,這也是他無法真正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的原因。
後來老師去世,巫以淙遵從他的遺願葬在這片安靜的小山坡上,種的這顆樹是為了分辨位置,離開前他朝樹開了一槍,作為對過去的告別以及對老師的承諾——毀掉零度計劃。
現在計劃毀了,齊宣也死了,這顆子彈已經取不出來了,和樹乾融為一體。
宴梃踩在茂盛的草地,歎了口氣,“當年寄回來的骨灰只有一小半,剩下的原來在這裡。”他朝著看不出起伏的草地彎下腰,他對蕪穗的感情很複雜,了解到她的過去後更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是給了他生命的人,逝者已逝多說無益。
他在心裡默默把巫以淙介紹給了蕪穗,希望巫以淙和他以後還能在回來祭拜。
唇邊的香煙已經燃到尾端,火星乍然亮起又很快熄滅,巫以淙手掌撐在草叢上借力站起來,扔掉香煙攆了攆,“她還有些東西,走的時候你一起拿走。”
“算了,放這兒清淨。”他拿走又能放到哪裡,比起宴宅蕪穗也許更喜歡和老搭檔待在一起。
巫以淙雙手插在兜裡往原路折回,宴梃趁著他背過身朝那棵樹默默許下一個承諾,他不是個習慣許諾的人,對著倫農卻很認真。
巫以淙走到一半發現人沒跟上停在半路等他,宴梃走進了也沒問什麽,瞧對方一臉喜色,他也能猜到幾分,無非是對著老師說了一通剖白心意的話。
宴梃內心等著巫以淙主動問,誰知巫以淙默默掃了他一眼就轉身走了,那點隱秘的得瑟被羞惱取代,衝上去撞了撞前面人的肩膀,巫以淙直接被撞得踉蹌兩步,要不是他反應敏捷差點栽倒。
宴梃發誓他的力道哪怕是巫以淙在走神也不至於差點栽倒,從昨晚他就覺得對方有些異常,秦輕睡覺後巫以淙去三樓待到深夜才下來,宴梃尊重伴侶的私人空間,一般巫以淙要靜一會他不會去打擾。
他直覺巫以淙狀態有些不對,哪裡不對呢?對方一切如常,揉著肩膀瞪了他一眼,沒什麽殺傷力的眼神,除了……他湊近了些,“怎麽這麽多汗?很熱?”望了望天,雲層遮住了陽光,溫度適宜。
巫以淙不想多說話,最凶狠的副作用還沒來,他手裡沒有緩解藥劑,目前程度還在忍耐范圍中,二十多年他已經總結了一套應對副作用的方案。
“秦輕應該準備好了,收拾完中午就離開吧。”巫以淙躲開他的手,垂下眼睛繼續往回走。
宴梃對他的情緒變化已足夠了解,沒繼續問下去,走在後面悄悄給灰發消息:副作用發作了。
灰那邊立刻回復把從醫學所搞來的藍色藥丸送過來,又喋喋不休問了許多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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