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梃的目光落在巫以淙身上,他把最終的決定權留給巫以淙,同時用手勢安撫著要動手的柳叔。
譚疏看到幾人目光流轉,心裡直打鼓,生怕弗裡斯變卦,這才體會到命被別人捏著的恐懼和後怕。
“放你走可以,但只能你一個人離開。”巫以淙淡淡說道,至於路上會不會被誤殺,就看他的運氣了。
譚疏期冀著弗裡斯再說點什麽,可弗裡斯最終什麽都沒說,半分眼神都沒分給他。
當譚疏同意條件後,那群跟著他的手下裡有憤怒、有難以置信、也有絕望麻木的,自然也有拚死反抗的,只是還沒來得及按下扳機便被斷崖上候著的人馬射到在地,寡不敵眾,絕望的氣息在這群人身上蔓延開來,沒有人敢輕舉妄動,紛紛主動地交出武器,被柳叔叫人用繩子捆住帶走。
走了一個譚疏,還剩下一個齊宣。
齊宣手下的雇傭兵比起譚疏留下的人,沒那麽容易束手就擒,他們明白要是被抓住,就憑島上的那些實驗他們一個都活不了,聯邦最高法案中對此類事件刑罰非常嚴重。
既然都是死,本就是齊宣網羅的亡命之徒,第一槍就像是某種信號,喚醒了這些人骨子裡的殘忍嗜血。
齊宣身邊的雇傭兵在變故突生時立刻護著他想要趁亂離開,巫以淙和宴梃怎麽可能輕易放他走,遠遠接過柳叔扔過來的槍,對準逃亡的雇傭兵就是一槍,槍打在腿上,巫以淙不打算讓他們就這樣死去,他還有事需要確認。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自知難逃一死,這些雇傭兵格外凶猛,柳叔帶來的人因帶走譚疏手下就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不是雇傭的對手,幾乎很快倒在地上,灰身邊的那群人處於製高點,受傷的人倒不是很多。
巫以淙的目標只有齊宣,齊宣雖然常年做實驗,關鍵場合無論是開槍還是逃命都異常冷靜,宴梃想跟著巫以淙一起去,卻被柳叔狠狠拽住胳膊,柳叔使了個眼色,身邊的人立刻擋在他面前。
“柳叔!”
“少爺,外界已經因為你在灰色的身份叫囂著收回宴家所有的財富,要讓老爺親自押送你到聯邦法院認罪,你現在立刻跟我走。”柳叔看攔不住他,也不隱瞞外界情況。
果然宴梃立刻停下動作,“你說什麽。”
柳叔歎息一聲,沉聲道:“少爺瞞了老爺和我這麽多年,這次太大意了,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特裡居然是少爺你,我出發的時候班納特已經知道這道消息,估計此時也在朝這裡趕來,少爺趕緊跟著你的朋友們離開吧。”
宴梃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一部分理智催他必須快追上巫以淙,一部分不斷發出他的身份暴露了,爺爺也知道了的警報,周圍嘈雜一片,他定定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爺爺怎麽樣了?”宴梃不由自主問道,他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額頭上也冒出細汗。
“老爺一切都好,我還帶了些東西,還有一艘停在東北方的郵輪,少爺好好保重。”柳叔眼裡有不舍,有擔憂,最後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宴梃拍了拍這位自他出生起就在照顧他的老人,“柳叔,我不能離開,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相信我。”
“少爺……”柳叔聽出他的意思,立刻推開他,對著身邊的人吩咐道:“你們護著少爺上郵輪,現在就去!”
巫以淙已經走了幾分鍾,前面不斷有槍聲響起,宴梃收起對爺爺的擔憂,焦急浮現在他臉上,他也不再隱瞞:“我找到以淙一起走。”
“什麽?!!”以淙少爺也在這裡?柳叔大驚失色,宴梃點點頭,頭也不回去追巫以淙。
手下詢問柳叔接下來如何做,柳叔示意剩下的人立刻跟上,他倒要看看巫少爺出現在這裡又是做什麽。
死亡籠罩下的小島,用蒼茫的荒野、蓊鬱的叢林、崎嶇的岩崖和礁石密布的海灘,掩蓋了一群亡命之徒的行蹤,也隱藏了叢林中的致命危險。
遮天蔽日的叢林裡時不時傳出的陣陣槍聲像是一曲哀歌,分不清是在解決敵人還是互相殘殺。
巫以淙視線牢牢鎖定前方不斷變得臃腫的隊伍,那些被遺棄的雇傭兵們看到齊宣,像找到主人的小狗搖尾乞憐,生怕被主人拋棄。
經營小島這麽多年,齊宣的威望即使到命懸一線的時刻,在這些被馴化的雇傭兵心中也不可動搖,因此巫以淙不僅要盡快解決來送死的雇傭兵,還必須記住牢牢記住齊宣一行人前進的路線。
利落地解決雇傭兵們,他丟掉報廢的槍,隨手撿起地上的裝備就要往前衝,手臂猛地被人拽住,巫以淙握著槍柄就是一個肘擊。
“是我!”沒有掩飾的聲線很熟悉。
巫以淙卸了力道,轉過頭看著大汗淋漓的灰以及他身後粗重喘息的一群人,挑了挑眉,“第九軍?”
灰拍拍胸膛,“貨真價實,有什麽冤情趕緊跟他們說說,到時候都是證據。”
“嫌疑人就在前面,抓住他什麽都清楚。”巫以淙掐算著時間,感覺體力已經恢復拉著灰就開始狂奔。
“喂!別拽著我。”灰在叢林裡跑得磕磕絆絆,時不時看向後面,見他們和軍方已經拉開了些距離才拍開巫以淙的手掌,“夠了,已經看不到了。”
巫以淙松開手,逐漸放慢了腳步,“我不想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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