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身體不可避免會有接觸,目光與目光瞬間對上,宴梃突然道:“根本沒有解藥對嗎。”
巫以淙似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的話題轉換,因此動作有幾分遲緩,竟然沒有立刻推開他,肌膚相貼下對方身體潛藏的凶悍與力量感簡直無所遁形,讓他動彈不得。
“你——”巫以淙剛開口,宴梃就摸上了他的臉,細膩又冰冷,像是某種瓷器讓人愛不釋手,他靜靜說道:“齊宣的話錯漏百出,我不是傻子。”
他彎下腰,微微加了幾分力,強迫巫以淙與他對視,巫以淙目光微閃,手肘和膝蓋同時使力,卻被宴梃牢牢扣住。
“我會等你主動告訴我。”宴梃在他耳邊說道,然後帶著笑,“不過,我們先放松一下。”
巫以淙隻覺得胸口一重,短而硬的頭髮掃過他的下巴帶來陣陣癢意,“我確實心情不太好,也不喜歡壓抑情緒,蕪穗的事我早就有猜測,這次只是證實了而已。不高興有五分是因為過往,也有五分是針對幕後操縱一切的人,連你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都能發現齊宣的說辭有問題,幕後之人還真是傲慢,連稍微用點心都不願意就想讓一切回歸平靜。”他伸出手,宴梃替他取下手套,順手摸了摸他細軟的頭髮,帶著些憐惜和心疼吻了吻他的唇角。
宴梃側過臉看他,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突然捂住他的眼睛,手心傳來毛絨絨的觸感,“那讓我哄哄你。”
巫以淙彎起唇角,抬起一隻腿蹭了蹭,“別耽誤我吃飯的時間。”
“那……可能時間不夠。”
宴梃探出手把燈光調暗,門外推著精致裝盤食物的人等了又等,也沒等到自家少爺開門,在心裡罵罵咧咧留下食物離開。
第89章
巫以淙疲憊地靠在浴缸枕上,在霧氣彌漫的熱水中用左手揉了揉太陽穴。
宴梃收拾完一地的狼藉,毫不客氣地邁進浴缸,幸好這個是加大浴缸,可以輕松地容納兩個成年男人。
“在想什麽?”看著陷入沉思的巫以淙,宴梃滑過去,幫他梳理耷拉在肩頭的頭髮,巫以淙仰頭看他,“接下來的打算。”
“烏鴉應該到達昆斯汀,我也只有跟著你走了。”
宴梃拿過毛巾扔在他臉上,又看到水面下巫以淙身上的傷口,眉頭一皺伸手就要拉他出來,被巫以淙甩開手。
“皮外傷不礙事。”在宴梃越來越沉的臉色中,巫以淙用毛巾擦了擦臉,淡淡補充了一句,只要不是致命傷,對他問題都不大。
盡管宴梃心裡猜測過巫以淙對自己的性命不在乎,還是被他這種態度氣得不輕,只是看出巫以淙心煩沒在說什麽,伸出手指替他按壓著僵硬酸痛的肩膀。
巫以淙懶洋洋地眯著眼睛,微揚的脖頸湊近能看到許多針孔,宴梃手指在上面摩挲著,許久才問道:“剛才的問題你還欠我一個回答。”
蕪穗根本沒有找到解藥。
如果有,她又怎麽會逝世,如果有,齊宣不可能按捺許多年才想來找他,一開始的實驗對象就是錯的,得出來結論又怎會成功。
巫以淙睜開了眼與他對視,並未回答。
但宴梃從他目光裡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去找齊宣。”說著他站起身,帶起的水流濺得地面到處都是。
“沒用的。”巫以淙閉上眼,停頓了幾秒,“他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也不會花這麽多心思來找我。”有沒有解藥,他最清楚,蕪穗最後的痛苦他親眼見過,對自己的結局早有準備。
宴梃抿著唇,臉上滿是不理解,“為什麽?”
“為什麽明知沒有解藥我還要上鉤。”巫以淙說出他未問出口的疑惑,淡淡掃了眼盯著他的宴梃,“為了完成老師的遺願。”
“這套說辭你騙其他人可以,我不信,赫赫有名的犯罪大師即使到了晚年,力量也不容小覷。”宴梃未曾見過倫農,他就是有種直覺,絕不僅僅是完成倫農的遺願。
不管是眼睛看到的還是耳朵聽到的,都有可能作假,宴梃選擇相信巫以淙,不代表他沒有自己的判斷。
“你真的想知道。”
巫以淙稍微坐起身,捋了一把濕發,露出深邃的五官,他站起身踏出浴缸,披上浴袍走了出去。
宴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匆匆起身扯了條浴巾圍在下半身跟了出去。
房間裡已經看不出之前的凌亂,巫以淙坐在沙發邊將就著冷掉的食物吃了幾口,一旁還放著冒著熱氣的黑乎乎的藥,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送進來的。
“每次你不想說的時候就是這幅樣子。”宴梃把所有的燈打開,接了一杯熱水放在巫以淙手邊。
“什麽樣子。”美味的食物冷掉後立刻變得難以下咽,巫以淙硬塞幾口後便放在一旁。
宴梃貼著他坐下,“看起來一臉平靜,實際上全身寫滿了不耐煩。”
“觀察得這麽仔細,就不能讓我保留一點隱私。”
巫以淙捂著鼻子端起旁邊的藥一飲而盡,宴梃被他痛苦的表情逗樂,“有這麽誇張。”
“下次你嘗嘗,方慕擺明了是報復我,這次味道感覺更苦了。”這股刺鼻的味道嗆得他眼淚花都出來了,他揩著眼角的淚水,“等明天我找方慕談談。”
“寧得罪鬼神,莫得罪醫生,誰讓你不愛惜身體,我要是方慕估計做得更狠。”宴梃把水遞到巫以淙嘴邊,巫以淙側頭喝了一口,才將嘴裡的苦澀衝淡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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