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笙僵硬片刻,隨後心裡面湧起了一種不知道是失落還是茫然的感覺。
對呀,他們都七年沒見,當年也算不得多熟悉,現在又見面,除了簡單的寒暄兩句,還能說什麽,他還在期待什麽。
不要抱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再次提醒自己。
他能說什麽,他把很多能說的話在腦子裡面轉了一圈,發現他其實說不了什麽。
現代社會,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可以很冷漠,大家都埋頭做好自己的事情,坦白說他和俞景這種大概就是幾年前見過幾次的程度,如果放在正常情況下只能算是個朋友圈的點讚之交,也許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他該回答什麽?
不善於和人進行對話交流的社恐人士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種情況,但他又不想給俞景留下壞印象,就算,就算他們之間沒什麽可能,最起碼他希望對方想起自己的時候,不要認為他是一個沉默寡言不會說話並且一肚子便便的人。
閔笙抓緊褲子,努力緩解緊張,想說點什麽,但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不僅如此,他手心還出了很多汗,臉頰燙得不行。
哦,為什麽他在社交面前如此不堪一擊,為什麽他就是不善於和人交流。
在俞景的印象中,閔笙就是敏感害羞,不善言辭的性格,幾年之後再見似乎還是一樣。
他內心歎了一口氣,聲音更溫和點,“幾年不見,你怎麽把自己的身體照顧成這樣,還多了便秘的問題,年紀輕輕,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閔笙的大腦簡直緊張到打結,他覺得他必須要說點什麽,要不然俞景一個人說太尷尬,對方會以為他高冷,拒絕說話,不願意理會。
但是他說什麽呢,他要怎麽回答才能拉近和對方的距離,給俞景留下一個好印象。
時間緊迫,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手攥得很緊,骨節發白。
更糟糕的是,他肚子又開始疼了,他情不自禁地用拳頭抵住腹部。
俞景見他不回答,又看到他的動作,就問:“你是不是還在難受,肚子疼麽?”
“沒有。”閔笙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他剛說完就感覺肚子又是一陣絞痛。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自己緊張到腸道都在抽搐,有什麽氣體順著腸道一路咕嚕到他的括約肌。
這個感覺來得太快,快到他根本來不及阻止,他的括約肌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聽他使喚,非常想劈裡啪啦放鞭炮。
雖然說誰也無法預測自己要放出來的屁是沒味道的還是臭的,是沒聲音的還是很響的,正常情況下是不能太過相信自己,避免尷尬。
閔笙現在不是相信自己的屁,而是他覺得按照腸道裡蠕動的氣流那凶猛樣子,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又臭又響。
他用盡全力夾緊自己的括約肌,但很多時候這種身體的緊急狀況自己完全控制不了,眼看著就在括約肌門口,再一看坐在他身邊不遠處,一臉關切地看著他的俞景,他覺得如果他在俞景面前劈裡啪啦那麽一長串,明年今天可能就是他的忌日。
他猛地站起來,飛快對俞景說:“抱歉,我出去一下。”
他三步並兩步飛快打開診室的門出去,動作快到俞景都來不及跟他說什麽。
剛一走出診室他就忍不住了,如同開閘泄洪一樣,他就著外面急診大廳嘈雜的環境,借助各種聲音的掩蓋,劈裡啪啦地開始,一邊朝洗手間走去一邊放,低垂著頭,假裝自己聽不到。
他感覺自己已經不要臉了,無恥到極致,人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留下一串帶著氣味的氣體。
這些氣體裡面有氨、硫化氫、吲哚、糞臭素、揮發性脂肪酸等成分,有些是固態小顆粒,可以漂浮在空氣中,經久不散。
這事情真的不能想得太細,太細的話他感覺自己簡直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飛快走到洗手間門口,進洗手間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
有病人和病人家屬一起經過他放鞭炮的地方,似乎皺起了眉頭。
……好想死。
他真的是太沒有公德心了,但是他又真的忍不住,人能夠控制自己身體的時候其實很少,大部分時候身體的反應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大腦。
他腦子裡面閃過一個挺荒唐的想法,幸好在公共場合排出氣體不犯法,不然就衝他這一長串,應該得進局子。
他推開一個坑位的門蹲下去,一邊蹲坑一邊捂著臉,好想放聲大叫,但又被不甚美妙的氣味打斷了想大叫的心。
怎麽辦,他剛剛生理反應急得太厲害,完全顧不得俞景的表情,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他走出診室後那一連串的響聲,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有沒有……被他熏到。
……他在俞景面前一定毫無形象,也許可以直接定位成沒禮貌,身體不怎麽樣,一直都是屎尿屁事情又不會說話的人。
當然,他也許還熏到俞景了。
絕望·jpg
這種時候,他沒有安慰自己俞景是醫生,應該見多識廣不一定在乎這些。就算見多識廣,他也不能在對方面前表現出這樣一個形象。
為什麽他不能穿著帥氣的衣服,擺個POSS出現在對方眼前呢,他究竟是哪輩子沒有積功德,才讓他用這樣的方式跟俞景重逢。
他一邊蹲坑一邊想還有沒有什麽補救措施,想了一圈結論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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