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秦易之躺著當植物人的時候,姚文珠說結婚什麽的,他心裡都沒有實質性的感覺,沒有什麽真實感,有點玩笑似的,聽聽就過去了。但秦易之醒過來了,這性質就變了,他是真的要結婚的,那種感覺,很難說清楚。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慌,他也不太懂,難道這是婚前焦慮症?
范清越過來找他說話:“昨天找你說話呢,你沒看群呢?”
謝祈還愁著呢,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聽到他說話,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說:“沒有,沒時間看。”
他的表情甚至還有些恍惚,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帶上了幾分焦灼,范清越也感覺到了,因為謝祈很少會這樣心不在焉不在狀態,所以他沒忍住,有些納悶地問他:“怎麽了你,怎麽看起來不高興呢?”
謝祈摘下眼鏡,說:“可能太累了。”
范清越說:“還有兩個多月就高考了,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哦。”
謝祈:“……”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了,他的確心思都有些亂了。
這事兒,越來越麻煩了。
放學後,謝祈也有些抗拒去醫院了。但姚文珠一條短信發過來,他也不得不背上書包出教室。
范清越追過來問:“今天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謝祈想了想,“還是送我一下吧,麻煩你了。”
他怕騎車走神出什麽事兒,讓范清越送一天剛好。
范清越把自己的小電驢開出來,衝他說:“上來吧。”
謝祈上了范清越的車,范清越這人話多,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話:“你這幾天其實瘦了很多,你沒好好吃飯嗎?以前你坐我車上可不是這個重量。”
謝祈坐他車上也走神,聽他這麽說,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確實瘦了些,但也沒辦法,高中食堂都差點意思,家裡平常都是侯老師做飯,又做得好吃,他吃得也多。現在他們倆都躺醫院躺著,他都是自己做點什麽將就一下,哪能吃得好。
范清越說:“你這樣不行啊,別到高考的時候營養不良給暈倒了,要不你來我家蹭飯唄。”
謝祈說:“那太遠了,還是別了。”
范清越說:“這我可以載你啊,又沒什麽。”
謝祈還是拒絕,“算了,太麻煩了,我自己可以隨便做點吃吃,營養不良不至於。”
“行吧,你就跟我客氣唄。”
到了醫院,范清越停好車,跟謝祈進了電梯。
只是電梯到了,出來後,謝祈又遲疑起來,說:“等會兒吧,我先去見見那個植物人。”
“呃,你今天怎麽不叫老公了?”范清越敏銳地發現了端倪。
謝祈:“……”
“怎麽從‘老公’變成‘那個植物人’了?”范清越問。
“……”謝祈捂臉歎息,“當然是因為他醒了啊。”
范清越:“……”
他捂住嘴巴,阻止了自己發出了尖叫,“……草,那好特麽尷尬啊!那怎麽辦?”
謝祈摸了摸自己的臉,手指頭下滑,露出了自己一雙泛著紅色的眼睛,“現在問題就是,他醒了還要履行約定,要跟我結婚。”
范清越:“……”
他一拍臉頰,說:“完了,你這騎虎難下了。”
饒是對謝祈抱上大腿十分羨慕,也支持他繼續下去,但跟謝祈想的一樣,只有躺在床上才是好老公,范清越也是同樣如此,只有真的是植物人的時候才是一件好事,植物人醒了……還要繼續下去,那就真的讓人很尷尬了。
范清越有幾分同情地對他說:“沒辦法,你認了吧,反正你們家也確實缺錢,他們又有錢,呃,彎一下也沒什麽。”
謝祈沒說話了,這事兒也掰扯不清楚,有點疲憊地放下手,對他說:“先這樣吧,我去看看他什麽情況。”
和范清越分別之後,他往秦易之的病房走,也沒幾步就到了病房門口,又有點近鄉情怯。
……他能不擔心不害怕嗎?在哪種情況醒過來,有嘴都說不大清楚。
在門口猶豫半天,也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謝祈還是推門進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秦易之並不在病房。
謝祈松了一口氣,又疑惑人去了哪兒,他拿出手機給姚文珠發信息,然而信息還沒發出去,就感覺有人在看他,視線如此不容忽視,他心裡也似乎有了些許預感,扭頭一看,看見秦易之坐在輪椅上很平靜地注視著他,身後是那個啞巴護工。
謝祈:“……”
他收了手機,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麽。
啞巴護工把秦易之推到門口,看了看他,謝祈明悟,往旁邊挪了幾步,把門口讓出來,護工將秦易之推進去,又走過來對他招了招手。
謝祈便也走進了病房,走到秦易之兩米遠的地方就不自覺停下了。
啞巴護工在秦易之旁邊瞪著他,伸手比劃,臉上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謝祈看著,隱約看懂了他對他的嫌棄。
不過也看懂了護工的比劃,這是讓他幫忙把秦易之搬回床上去。
謝祈:“……”
他硬著頭皮上前,秦易之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地伸出了他的手,眼睛也並不看他。
謝祈遲疑了幾秒,才伸手握住秦易之的手,然後在原地晃了晃。
秦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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