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醜。”
蔣堯愣了愣:“這有什麽醜不醜的,不就是道疤麽。”
“我覺得很醜。”尹澈抿了抿唇,“你別告訴別人。”
“……所以你平時脖子總是裹得嚴嚴實實的,是不想讓人看見這道疤?”
尹澈側頭瞥他一眼:“你觀察得倒挺仔細。”
兔崽子居然會在意美醜,還會在意別人眼光,真新鮮。
蔣堯舉手發誓:“放心,我絕對保密。不過你也別太在意,這疤又不是長在臉上,不影響你的顏值,再說了,誰身上沒點磕磕碰碰的疤痕?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嗯……謝謝。”
“不客氣。”
蔣堯幫他把整件外套都脫了下來,再將t恤袖子卷起,瞅見手臂上有幾處小擦傷,便用棉球蘸了少許清水,小心翼翼地把傷口擦乾淨。
“不過還好你不是個omega,這個位置在omega身上可是腺體啊,跟命一樣重要,別說燙成這樣,就算擦破點皮也疼得死去活來了……話說你怎麽會燙到這種地方,小時候是不是特別調皮搗蛋?”
“能閉嘴嗎。”尹澈仰頭閉了閉眼,“你吵得我頭疼。”
“行,沒良心的兔崽子。”
蔣堯替他清理完手臂上的傷口,說:“手攤開。”
尹澈伸出手,攤開在他面前。
面前的alpha低下頭,長長的劉海又擋住了那雙特別的眼睛,笨重土氣的黑框眼鏡把他的臉部輪廓修飾成了平庸的樣子。
但尹澈卻挪不開目光。
蔣堯的手指很修長,蔣堯幫他處理傷口時動作很輕,蔣堯背著他的時候很穩當,蔣堯很會照顧他的情緒,蔣堯沒有覺得他不好……
而他,覺得蔣堯哪裡都很好。
尹澈垂眸,睫毛顫了顫。
有什麽東西已經呼之欲出了。
“好了,應該乾淨了,我給你塗藥水。”蔣堯把用過的棉球扔了,又扯了團新的,蘸了些碘伏,“乖啊,忍著點,疼就叫,哥不笑話你。”
“……滾。”尹澈踹他一腳,沒真踹到,運動鞋的前頭碰撞了下,碰完沒縮回來,就這麽抵著。
蔣堯沒注意,拿著棉球往他攤開的手心按。
“來來來,扶進來,當心別撞到門。”
門外傳來校醫的聲音,蔣堯動作頓住:“老師回來了,不然讓老師給你消毒吧,我怕我手上沒個輕重,你又這麽嫌棄我……”
尹澈想說不嫌棄,又覺得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挺突兀,遲疑了半秒,醫務室的門就開了。
校醫和之前那個女生扶了另一個女生進來,後者臉色很蒼白,嘴唇也發白,一副隨時會暈倒的樣子。
醫務室的門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扶人的女生先進,她扶著的女生被她帶得重心前移,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下來。
“啊!”扶人的女生驚叫了聲,伸手去拉,卻沒拉住,眼看著自己同學就要面朝下撞上地板了,嚇得僵在原地。
所幸預想中的畫面沒有發生。
尹澈看著蔣堯一個箭步衝過去,看著蔣堯把那個摔倒的女生抱了個滿懷,看著女生虛弱地睜開眼,輕聲說:“謝謝……”
“沒事。”
蔣堯的聲音很溫柔,也很遙遠。
有什麽東西咕嚕嚕地滾到了腳邊,尹澈低頭,是那團棉球。
原本白乎乎軟綿綿的棉球遇水後變得沉甸甸的,顏色也被碘伏染成了粽褐色。
像是天上的白雲墜入塵土,被雨水打成了一團髒汙的爛泥。
第20章
喧囂自由的運動會結束之後,一切都回歸原樣。
過了一個周末,張教主依然一大早就在門口抓遲到的,吳國鍾依然聲若洪鍾地在講台上講課,台下的學生依然怨聲載道,抱怨作業太多。
“都快期中考試了,還這麽懶散,作業多那不是為了你們好嗎?”吳國鍾把課本一夾,數落著幾個一下課就趴下的,“章可你看看你,這學期語文背誦篇目才過了幾篇?學學人家楊亦樂,還沒教的都已經到我這兒背完了,我看你這次考試能得幾分。”
章可不敢捂耳朵,硬生生抗了五分鍾的耳膜暴擊,等老吳走了,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班長,你在喊我嗎班長?我怎麽感覺耳朵嗡嗡嗡的?我是不是要聾了?”
陳瑩瑩嫌棄地揮手:“走開,我跟亦樂商量這周末去哪兒玩呢,別來打擾我們。”
章可:“啊?下周就考試了你倆還想著出去玩?我要給老吳打小報告,太公平了,憑什麽我下課趴會兒就要挨訓啊!”
陳瑩瑩:“人家這周末過生日,有特權,您配嗎?”
章可瞬間精神了:“臥槽,亦樂你生日啊?怎麽不早說?”
楊亦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本來沒打算過的……結果被班長發現了,那就過吧。”
章可詫異:“班長,你怎麽知道的?”
陳瑩瑩得意地說:“我在你們每個人名字旁邊都備注了生日啊,體不體貼?”
“天哪,跟你認識一年多,第一次看到你這麽omega的一面耶!”
“章可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前排吵吵嚷嚷的,楊亦樂偷偷往最後排瞄了眼。
尹澈坐在自己位子上,這周換到了靠走廊的窗戶旁邊。他靠著椅背,腳踩著課桌前面的鐵杠,椅子前後搖擺,目光出神地望向窗外,像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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