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愷南在他的監督下,近期已經很少熬夜或賴床,今天起不來的原因,他倆都知道。
但駱愷南不知道他知道。
詹子延一想到昨晚,駱愷南進臥室時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難受表情,就忍不住想說出真相。
但又有點兒怕擔心駱愷南趁機倒打一耙、變本加厲地欺負他。
他想出席今晚的聚餐,不能被欺負到下不了床的。
於是詹子延盡力收起自己臉上的一切表情,不露出任何破綻,坐到床邊,扯了扯被子:“你不是約了十點看車嗎?”
一宿難眠的駱愷南從被子裡探出頭,看見他面無表情的臉,心頭又是一顫。
這麽冷淡,笑都不笑了。
昨晚對Kent說的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什麽叫動搖了?難道動搖這個詞有“我很愛我男朋友”的意思嗎?
腦子混亂得要爆炸了。
學了這麽多年軟件工程、編寫了那麽多程序,這是第一回,cpu跟不上了。
駱愷南最終什麽也沒問。
反正晚上就要攤牌了,他很想看看詹子延到時候會是什麽表情。
兩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後打車去了預約過的4s店。
他們先前在網上挑選了幾款車型,今天是去看實物和試駕的。
詹子延上學和工作期間,交通工具一直是那輛大二八,沒有考過駕照,因此只能坐在後座,看銷售指導駱愷南試駕。
跑了幾家店、也親自駕駛了幾輛不同類型的車子之後,他倆一致看中了一款家用SUV,實用、舒適、空間大,假期能帶上詹前錦去自駕遊。
詹子延對此很滿意,說:“這車很大,前錦體格小,後座還能再坐一兩個朋友。”
他指的是喬懷清和吳迪。
正要付定金的駱愷南聞言,腦海中想到的卻是另一人。
趁著與銷售去櫃台付錢,他左思右想,決定再給詹子延一次機會,於是發出消息:
Kent:「Janson,你真的在我和你男朋友之間動搖了?」
發出之後,駱愷南回頭望向展廳,只見詹子延掏出手機看了眼,但很快又放回了兜裡,並未回復。
他不死心,隔段時間就發一條,一直持續到晚上。
可無論他詢問多少遍,詹子延始終不回。
得不到答案的焦躁折磨得他坐立不安。
以前他是開了掛,現在卻像是被官方屏蔽了。
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晚上的聚餐地點定在一家火鍋店,討個彩頭,願往後事業紅紅火火。
收到請的人不多,都是熟面孔,交情一般的不讓湊熱鬧,所以攏共就七個人,圍著圓桌坐了一圈,還剩下一個空位。
喬懷清揮手喊服務員:“把這個椅子搬走吧。”
詹子延出聲攔住:“不用,我還有個朋友沒到。”
“哦哦,那行。”喬懷清沒多想,扭頭想讓駱愷南趕緊點菜,卻看到這人眉頭緊皺,“怎麽了?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性生活不和諧啊?”
駱愷南瞥過來:“你覺得可能嗎?”
喬懷清:“我怎麽知道,你又不讓我圍觀。話說詹老師今天怎麽穿得這麽正式?好禁欲哦,我喜歡。”
駱愷南:“你再看?”
喬懷清縮回脖子:“眼睛長我身上還不讓看了?有本事你把人關家裡。”
“我倒是想把他關家裡……”駱愷南嘀咕了句,懶得與他扯皮,視線轉回詹子延身上,從頭到腳地打量。
的確很正式。
明明是輕松的朋友聚會,詹子延卻穿得比上班時更端莊,長款毛呢西裝在進包廂時脫了,裡頭是件白襯衫,看款式,似乎是新買的,面料挺括。
甚至打了領帶。
到底是為了參加聚餐才這麽穿,還是為了給誰看?
菜單繞著桌子轉了一圈,每個人都點了菜,服務員先端來了鴛鴦鍋底,緊接著開始陸續上菜。
駱愷南起身轉動鍋子,把清湯的半鍋對著詹子延。
詹前錦抗議:“我要涮辣鍋!”
駱愷南:“那你坐對面去。”
吳迪和喬懷清招手:“弟弟過來,別坐那兒吃狗糧。”
詹前錦在美食與他哥之前糾結了小半天,最終選擇了奔赴對面,反正他哥有人照看投喂。
詹子延幾乎沒有自己動手,面前的碗裡很快堆起了涮好的蔬菜小山,冒著白氣的熱食在凜凜冬日中讓人格外有食欲。
他蘸著調料慢慢地吃,思考著之後的安排有無疏漏,沒注意到,自己發呆的表情全落入了旁人眼中。
駱愷南側身看他,手肘撐著餐桌,支著腦袋,另隻手突然伸出去,抓住那根飄蕩的領帶一扯,把人扯向了自己。
詹子延猝不及防,慌了下神:“怎麽了?”
駱愷南審視著他的眼神,手指慢慢打轉,領帶一圈圈地纏上來,兩人間的距離越縮越短:“你的禮物呢?別人都給我了。”
詹子延被迫靠近,表情無所遁形,聲音不自覺地緊張了:“在、在包裡,晚點給你。”
駱愷南掃了眼他的公文包,扁扁平平的,只能裝得下小東西。
“是什麽?能提前看嗎?”
詹子延不知為何支支吾吾:“應該是你喜歡的……還是之後再看吧,也給我朋友準備了,一起給你們。”
“一起?”駱愷南聽到這句,積壓了一天的情緒終究沒能忍住,“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才有禮物,不是嗎?憑什麽他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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