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蘇柏硯在選定《未至之境》試鏡角色人選時,接到了《我是演技派》製片人鄭峰的電話。
蘇柏硯是童星出道,七歲時出演的第一部電影就是鄭峰做的製片,鄭峰對他有知遇之恩,但他分身乏術,並不想再上除了《夏日心動》戀綜以外的綜藝。
電話裡不好拒絕恩師一般的人物,就約在了附近的咖啡廳面談。
蘇柏硯當面委婉拒絕之後,鄭峰還是暫留了一個導師名額給他。
鄭峰走後,蘇柏硯一個人坐在咖啡廳,修長的手骨捏著手機,看著聊天框上的信息。
是巫靈發的。
一張薑映美人魚的照片,照片中,薑映正巧面對鏡頭,潔白的額頭上用淺藍水彩畫著魚尾狀花紋,眉尾裝飾了幾顆瑪瑙紅亮鑽,眸色瀲灩,鼻尖的一顆淺淺的小痣透著乖巧的無辜感,薄紗似的珍珠珠串在他肩骨上微微懸著,好似稍微一勾就能弄斷。
……好漂亮。
真是絢爛又迷人。
蘇柏硯不動聲色下載了原圖,點了保存。
喝完一杯咖啡。
蘇柏硯在繼續工作和去找薑映之間猶豫著,面前卻坐下了一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婦人。
蘇柏硯沒有在意,以為是看他好看來搭訕的,將瓷杯放下,杯底與瓷盤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下一秒。
他聽到了一個無數午夜夢回都想將對方撕碎的聲音。
從他記憶最深處襲來,一寸寸瓦解了他俊臉上的閑適從容。
“柏硯。”
美麗婦人看向他,基因使然,雖然已經四十八歲,歲月並沒有在她惡毒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她微笑著:“能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是楊向蘭,他多年不見的母親。
蘇柏硯昨天收到她的信息後情緒難以控制,恨不得走進屏幕中將人碎屍萬段,可是真正見到,他都懷疑自己不是自己了,出奇地平靜。
蘇柏硯黑色襯衫貼合著寬闊平直的肩骨,身材高大頎長,優雅的坐在單人沙發椅上,他的外套搭在了沙發椅的扶手上,兩條線條完美的大腿交疊,眉目矜涼寡淡:“有事?”
他太平靜了。
平靜得不像是一個從煉獄爬出來的,陰鷙煞氣的人。
楊向蘭曾經是一個歌唱家,出過大熱唱片,因私生活問題失去了蘇家優渥富裕的生活後,又因為她和丈夫虐童的事曝光而被圈內抵製。
她最終被迫與蘇旭宣出走海外,沒錢在哪活著都憋屈,她和蘇旭宣在海外的生活一點都不好。
被一個華人劇團辭退以後,連最基本的生活來源都沒有了,隻好回國。
楊向蘭被他涼淡的態度一刺,打好的腹稿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她其實期待蘇柏硯能夠情緒崩潰,做出一些失態的事。
這樣暗地裡藏著的記者就能拍到蘇影帝當街對母親爆粗或者使用暴力的畫面。
上了年紀的壞人只要裝裝可憐就會有人同情,互聯網草履蟲最好糊弄。
蘇柏硯眉目矜淡懶散,神色也懶懶倦倦,打算起身離開。
蘇旭宣卻從咖啡館另一個入口進來了,夫婦倆人好不容易等來了算計蘇柏硯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只不過蘇旭宣牽著一個三歲小孩子的手,小孩子帶著圓圓的帽子,看人怯生生的,蘇旭宣一個眼神都害怕的瑟瑟發抖,不像正常小孩天真活潑。
蘇父:“柏硯,這是你的弟弟,蘇柏寒,小名叫小薄荷。當年我和你媽不會做父母,前些年你媽又懷了,我們就想重新學著如何疼愛孩子。”
嘴上說得疼愛孩子。
可是蘇柏寒看人的反應簡直複刻了蘇柏硯小時候的狀態,散發著常年被家暴留下的恐懼。
蘇柏硯狹長的丹鳳眼中溢出了一絲流光,將西裝外套搭在了臂彎上,邁開西裝褲包裹著的大長腿向蘇旭宣走去。
蘇旭宣知道自己肯定要承受他的暴力情緒,緊張又期待地等著蘇柏硯的拳頭,也等待著記者的快門。
下一秒。
蘇柏硯卻與他擦身而過。
在他身側站定,領口卡著的喉結微微凸起,薄薄的唇瓣猩紅,偏頭,低啞的聲線散發著狩獵的味道:“蘇旭宣,你真會把人看扁,我出道十八年,怎麽連最低級的陷阱都看不穿?倒是你,最好祈禱自己能夠活著離開江城。”
第53章
蘇柏硯離開了咖啡館, 眸色清冷如霜,一眼望去,天是血紅的, 地上暗綠的, 地平面上的紅綠燈微弱的光芒在濃豔交織的色彩中拉出了細微虛影。
蘇柏硯點燃了一根煙,慢條斯理地抽完,將煙蒂余火撚滅在手掌間,冷白的皮膚被余燼灼燒出了血口子, 疼痛再度將他拉回現實。
“弋——”
司機一個急刹車, 車牌號堪堪抵住了他的西裝褲。
蘇柏硯垂眸, 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路中央。
司機探出半個身子罵罵咧咧,看清他的臉之後, 一愣, 第一反應是大明星有了抑鬱症尋死。
蘇柏硯沒有理會他,邁開大長腿, 到了馬路對面,拿起手機,給助手小鄭打了個電話,讓他調查一切關於楊向蘭和蘇旭宣在江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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