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環。
十環。
九環。
動作流暢,英姿颯爽,重要的是精準度十分驚人。他本來就又高又俊,這麽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下來,圍觀的人聚集得越來越多。
一輪射完,秦燦松了口氣。
轉身一看,發現謝以津正在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
秦燦在他的神情中看到了非常難得一見的……豔羨。
“你這一輪就已經打了二十多個點數。”
謝以津說:“不僅可以換一個鑰匙扣,都可以換一個企鵝小風扇了。”
秦燦一頭霧水:“小風扇?我要小風扇幹什麽?我對這些獎勵又不感興趣。”
謝以津怔住:“那你是在……”
秦燦哭笑不得:“我是在幫你集玩偶的點數啊!”
謝以津似乎更困惑了:“所以你一直在幫我拿積分?”
“你幫我並不會得到什麽好處。”
謝以津想了想,提醒道:“因為我的唯一目的就是特等獎的玩偶,玩偶只有一隻,我們應該沒有辦法平分……”
秦燦簡直服氣了。
“我不要玩偶,也不需要任何回報。”秦燦歎息,“我就是單純想要幫你,不是所有東西都要劃分得這麽清楚的,前輩。”
謝以津感到些許茫然。
謝以津一直都堅信,所謂的人情都是明碼標價的,世界上並不存在免費的善意。
就像當時洛嘉嘉幫自己帶了玩偶,所以她提出讓自己幫郝七月解圍的時候,謝以津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因為他認為所有的社交關系都理應是互不相欠的。
但此刻眼前的青年熱得額頭上都是汗水,卻告訴自己他“不需要回報”,這有悖於謝以津過往的經驗,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
秦燦被謝以津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把弓塞回到了謝以津的手裡,輕咳一聲:“你要是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的話,我教你吧,你學會了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謝以津低頭,半晌道:“好。”
“你剛才的姿勢就是錯誤的。”秦燦說,“首先站姿就不對,要側身站著,其次目光要與箭的方向在一條水平線上。”
謝以津拿起弓,改變著姿勢:“這樣?”
秦燦:“不對不對,再舉高點。”
謝以津:“這樣?我可以松弦了嗎?”
秦燦:“別別別,還是不對,你還要再——”
謝以津:“我並不擅長運動,口頭指導在我這裡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這張弓好沉,我要舉不動了,所以我可以松弦了嗎?”
秦燦:“……”
謝以津聽到秦燦歎息了一聲。
謝以津沒有分析明白這聲歎息之中的含義,下一秒,他察覺頭頂的光消失,陰影從身後覆了下來。
是秦燦的身子貼了上來。
青年的呼息就撲打在謝以津的耳後,他們的身體近乎相碰,秦燦抬起手,穩穩地托住了謝以津持著弓的左手。
“前輩你是真的……一點耐心都沒有啊。”秦燦歎息著說。
秦燦的體溫偏高,他很溫暖,那次雨天時謝以津對這一點是深有體會的。
但此刻和雨天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因為此時謝以津是清醒的,他的意識是不受任何外界干擾的。
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刹那都是那樣清晰。他看不到秦燦的臉,卻可以感受到秦燦的溫度,聲音,還有氣息。
秦燦一邊用手扶住謝以津的肩膀,一邊糾正著他的姿勢:“肩膀放松一點,不要聳肩……好,站姿沒問題了,然後就是你拿箭的姿勢,手不要向內扣。”
肩膀上的那隻手熱烘烘的,調整動作時,謝以津的後背隱隱觸碰到了結實的肉體,是謝以津永遠不會忘記的觸感。
是秦燦的胸膛。
謝以津的身子緊繃了一瞬。
須臾後他才回過神,按照秦燦教導的那樣改變著姿勢,輕輕地問:“……這樣?”
秦燦沉默地盯著謝以津擰成麻花的手指,意識到這人可能真是個運動黑洞。
他又歎息一聲,乾脆直接上手,先是將自己的手覆在謝以津的手臂上,同時手指也勾住謝以津的手指,幫他拉住了弦。
“就像這樣,手臂抬起來一點,對,然後瞄準,用全力拉弦,相信我,不用害怕弦會崩到自己。”
秦燦耐心地在謝以津的耳邊教導道:“然後就這樣……松!”
六環。
秦燦定睛一看,聲音之中帶上了些笑意:“還不錯。”
謝以津突然回過了頭。
回過頭的瞬間,秦燦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是這樣近,這個姿勢就像是……自己在謝以津的身後擁抱他一樣。
對上視線的第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秦燦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覆蓋在謝以津的手上,他一邊後知後覺地松開了手,一邊慌慌張張地後退了一步:“就,就像這樣射就可以,學會了嗎?”
秦燦沒明白自己究竟在慌個什麽,他看到謝以津低下頭,微微蜷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