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明揚和裴若安的對話要先從互相問候好兒子開始,最後是裴若安不耐煩了,才告訴明揚自己周六早上到,讓明揚舉牌子在機場接他。
“我靠,你是不是有大病?”明揚說,“你知不知道你爹我現在多——有名,出場費很貴的。”
裴若安立刻給明揚發了五十塊錢的紅包:“今天禮拜四,V你50買個瘋狂星期四吧,你就值這點了。對了,接我的時候牌子上要寫‘熱烈歡迎家父裴若安蒞臨指導’,聽明白了嗎?”
明揚點了紅包,發送了一個惡搞表情,配上“略略略”三個字。裴若安瘋狂發消息讓他把五十塊錢換回來,最後換回來一個“消息已發出,但是被對方拒收”的拉黑提醒。氣的裴若安差點把手機捏碎。
南河漂移賽的場地不是很大,賽道也不是很長,開賽的這天來了不少觀眾,足見南河的影響力和賽前宣傳。韓飛凌站在休息區裡,前方的大片空地上是拉花各異的漂移賽車,看著就賞心悅目。主辦方也知道這項賽事的魅力在什麽地方,所以會特別安排在比賽之前拍攝時間,連觀眾都可以近距離接觸這些賽車。
“誒,你這個小姑娘怎麽在這裡?這裡是選手休息區。”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好心地對韓飛凌說,“拍照要去那邊哦。”
“拍照?什麽拍照?”韓飛凌沒反應過來。
那個工作人員只是想把她從這裡支開,不要干擾現場秩序。那人同事也跑了過來,是個帶眼鏡的男生。他見對方是個漂亮女孩,有點不悅地說:“你是哪個媒體的?那邊有專門的區域。”
韓飛凌搖頭:“我不是媒體啊……”
眼鏡男聽後小聲嘀咕道:“那就是網紅?哎……現在的網紅看見流量就跟蒼蠅見著肉似的。車都不懂就跑來拍幾張照片,發發社交平台。”對於這樣的人,特別是女人,他好像見過很多,有著天然的偏見。對於韓飛凌就更是不耐煩了,從一開始用眼睛看她轉變為用鼻孔看她。
韓飛凌本就一頭霧水,現在終於弄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耐下心來說:“我不是什麽媒體也不是什麽網紅,我在這裡呆著是因為我是來參加比賽的選手。”
“選手?”眼鏡男問旁邊的同事,“這屆有女選手參加嗎?”
“好像是有……”
“哦,抱歉抱歉。”眼鏡男笑笑,擺手說,“那沒什麽事兒了。”他轉身和同事一起離開,嘴上還念叨著點什麽。這些話音量不大,韓飛凌聽了個大概,無非就是一些嘲諷,說什麽女選手就是來湊熱鬧博眼球的,跟那些女網紅本身沒有什麽區別。
這些字眼在韓飛凌的大腦裡反覆亂竄,她覺得自己再想下去一準兒走火入魔。
“南河的賽規裡一向沒有種子選手,這次來了三十台車,上午是單走預選賽,取前二十四名進入追走賽。其中一至八位直接進入淘汰賽,而剩下的人要先比追走預選賽,然後晉級淘汰,規則很簡單。”陸駿對著比賽名單掃了一眼,“這次的強手不少,我覺得你們兩個能晉級追走賽就不錯。”
“喂喂喂,別看不起人了。”明揚用大拇指反向指著自己說,“我明揚什麽人?開五菱宏光都能拉爆這些人,一定沒問題的啦!”
陸駿說:“……我覺得漂移賽好像拉爆也沒什麽用吧。你真的有記住漂移賽的規則嗎?要漂移!別傻不愣登上去給我走線跑了一圈下來。”
明揚受不了陸駿的囉嗦,轉過身去裝死。韓飛凌已經換好了賽車服,坐在一旁似乎也沒有心思聽陸駿說話。有時候,陸駿拿這些中二少年少女沒什麽辦法。他只是有那麽一兩個瞬間會覺得很憂愁,如果自己當年順利結婚生子,等孩子長到他們這麽大的年紀是否面臨的是同樣的問題?
放又放不下,管也管不了,真真是當代家長生活圖鑒。
“好啦好啦,去準備單走預選賽吧。”陸駿拍手道,重複地說,“我對你們的要求不高,能進追走賽就可以啦!”
明揚“切”了一小聲,而韓飛凌則站起來,忽而開口:“我要贏。”她把頭盔帶在頭上,這一次重重地說:“我一定要贏!”
本次賽道在進入評分區前有一段很長的直線加速區域,然後有兩組連續漂移的S彎,最後一個彎道是個掉頭彎。車手就需要以一個高速狀態進入評分區開始自己的漂移姿態,車載的評分系統會通過賽車速度、擺動角度、穩定性來給出綜合評分。
明揚的出場在韓飛凌前面,暖胎之後,他停在賽道起點。觀眾們看著那個無敵的拉花議論紛紛。一個擅長場地賽的車手竟然來玩漂移是有點串台的,不過鑒於明揚在之前的比賽中給大家帶來的驚喜,這無疑提升了觀眾的心理閾值。
燈滅車起,明揚很快就把速度推了上去,在第一個彎到來時,他就掐算好了時間,手刹一拉,車尾如魚擺動,車身順著慣性在賽道上滑動。他換過專門適用與漂移的輪胎,輪胎接受到橫向的阻力,和賽道產生了激烈的摩擦發出尖銳聲響,觀眾們聽到這個聲音立刻興奮了起來。
輪胎拉出了白色的煙霧,紫色的車身在和煙霧裡仿佛暗影鬼魅,白紫交錯,觀眾的歡呼一層高過一層,就在等著明揚給他們展現更加刺激帥氣的操作時,只見明揚的車在最後一個掉頭彎上停了下來。
毫無征兆,轟鳴聲戛然而止,籠罩車身的一團白霧散去之後,車還在那裡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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