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媽。”夏簾抱著田媽的脖子,聲音小小的,語氣發顫,“我想找葉時衾。”
“好好,田媽帶你去。”田媽心疼不已,立馬抱著夏簾出門。
身後張熙媛還在不停地喊:“最好別回來!”
田媽把門一關,隔絕了她的聒噪的叫罵聲。
……
劉嬸把切好的水果精致裝盤,端到葉時衾面前。
葉時衾放下手裡的漫畫書,看著盤子裡的草莓。
夏簾是很喜歡吃草莓的,酸甜可口,每次咬草莓尖的時候眼睛都會笑成一條彎月。
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吃到草莓,被關在家裡滋味肯定不好受,要是能吃到草莓,夏簾心情也可以好點。
咚咚咚!咚咚咚!
大門口傳來敲門聲,一個婦人喊:“有人在家嗎?”
葉時衾聽見這聲覺得跟夏簾家的保姆很像,他從乾淨的地板上起身,疑惑地走出去。
為什麽大晚上的,夏簾家的保姆會過來?
他打開門栓,紅木門緩緩移動,中間的縫隙越來越大,葉時衾看清楚對面的人。
田媽和她抱在懷裡,眼神空洞,委委屈屈的夏簾。
夏簾埋在田媽脖頸,一句話也不說。
“小少爺。”田媽紅著眼睛,“小簾今天能不能拜托你們住在這?”
劉嬸看見他們,趕緊上前:“呀,這是怎麽回事?”
“家裡鬧矛盾,說來話長,”田媽焦心,“劉嬸,你們家有沒有跌打損傷藥?小簾他摔了一跤,我還沒檢查過,鎮上的醫院這會兒早關門了。”
“有。”葉時衾率先回答,葉時衾焦急地去了貯藏室。
貯藏室裡不僅有裴叔的草藥,還有很多日常用藥,葉時衾的動作比平日快不少,他怕夏簾等,從裡面翻找出雲南白藥往樓上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完這段樓梯的,直到進了客房門,看見夏簾趴著床上,才回過神來。
夏簾衣服被田媽撩起,後腰有一大塊淤青,在孩童細膩的皮膚上觸目驚心的。
“怎麽這麽嚴重啊?”劉嬸額頭冒汗,心想這家的主人不會虐待兒童吧。
葉時衾捏緊藥膏,走過去遞給田媽,語氣森然:“是誰乾的?”
“是明霏先口不擇言,小簾把明霏推倒了,太太很生氣,就推了小簾。”田媽省略了張明霏說葉時衾的那部分,往夏簾身上抹藥膏,乾活的婦女力氣大,情急之下有些沒輕重,夏簾吃痛地叫了一聲。
田媽趕緊哄他。
“這像什麽話。”劉嬸蹙眉。
敷完藥,田媽拜托老劉好好照顧夏簾,但自己必須回去,因為她還有工作沒做完,如果不回去,張熙媛不知道會怎麽找借口扣工資。
劉嬸讓張媽放心,把她送下樓。
葉時衾回到夏簾房間,夏簾皺著細眉抬眼,看見他眼睛一亮:“葉時衾!嘶——”
葉時衾爬上床,坐在他身邊,心疼壞了:“你不要動。”
夏簾乖乖地趴好,眼睛卻歡喜地盯著葉時衾:“我又能陪你玩啦。”
葉時衾眼眸裡閃著細碎的水光:“你受傷了,怎麽陪我玩?”
“我腰傷了,但我的手和腳都會動呀。”夏簾動動小腳丫,伸手晃來晃去,“你看,我在游泳。”
他比著劃水的姿勢,不標準,甚至有些好笑,試圖吸引對方的注意。
放在平時,葉時衾會笑一下,但現在,他根本笑不出來。
夏簾為了讓葉時衾開心,手腳劃得更賣力。
“啊!”他牽動了後背的淤青,疼得埋在枕頭裡嗚嗚叫。
“別動了。”葉時衾臉色陰鬱,把被子給夏簾蓋上,為了讓夏簾聽話點,語氣故意變得嚴肅:“睡覺。”
夏簾小幅度點頭,突然眼睛就模糊了,不多時,一道清澈的水痕順著他白皙的臉頰落下,洇濕枕頭。
葉時衾一愣,忙拉起夏簾,不住地對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太凶了。”
夏簾坐起來搖搖頭,伸手摸著被他弄濕的布料,自責道,“是我該說對不起,我把枕頭弄濕了。”
他用手背抹眼睛,呆呆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流眼淚了。”
葉時衾雙膝跪在床上,湊近夏簾,小聲問:“是不是很痛。”
夏簾抬眼,大眼睛霧蒙蒙地盯著他。
葉時衾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手,將夏簾的手背貼在臉側,滿眼心疼。
夏簾倔強地抿著唇,眼淚一顆一顆,晶瑩剔透地落下。
終於,他爆發出來,撲過去,抱著葉時衾的脖子,濕漉漉的小臉埋在他肩上。
“嗚哇——!”
他嚎啕大哭,葉時衾的領子被夏簾弄濕,溫熱的感覺不斷落在他肩膀上。
夏簾覺得重生後到現在,真的好不容易。
他壓力好大,長久以來繃著的一根弦在這一刻斷裂。
葉時衾心疼不已,伸手抱住夏簾。
他感受到夏簾邊哭邊顫抖,心裡頭有好大的委屈。
葉時衾咬牙,恨意充斥著他的內心。
他真想讓所有欺負夏簾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
夏簾哭完了,睫毛還掛著水珠,他看見葉時衾衣襟濕了一大片,吸了吸小鼻子,細聲細氣:“葉時衾,你衣服髒了。”
葉時衾搖頭,他一點也不覺得髒,那是夏簾珍珠般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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