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知道不能隨便說話分散佘褚開車的注意力,便一直都乖乖地待在副駕駛,靠在窗邊看高速公路旁的綠化植被。
此時已近早春,路旁的美麗胡枝子稀稀落落地開了幾朵,粉粉嫩嫩的,也算能稍稍緩解一點途中的無趣。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兩人停車在服務區休息了大概一個小時,簡單就著服務區的餐館吃了飯又回車裡小憩半個小時算午休。
盡管崽崽很認真地和他強調不需要買零食,佘褚還是趁崽崽去洗手間上廁所的間隙去服務區的超市買了些牛奶和牛肉干一類的小零食放進了車裡,以免崽崽途中會無聊。
兩人開車進入風景區所在的主城區時是晚上八點,崽崽在路上已經在睡過幾覺了,晚飯也是在服務區吃的,被佘褚叫醒的時候還歪歪扭扭地靠著窗打盹,時不時發出一點輕微的鼾聲。
佘褚將車熄火拔下車鑰匙,解開安全帶之後撐起身傾向崽崽的方向,手指搭在他肩上輕輕碰了碰:“崽崽,咱們到了,回賓館再睡好不好?”
“唔……”
崽崽在車內昏黃的內飾燈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還沒反應過來便順從地攤開手臂方便佘褚給他解開安全帶,待佘褚下車繞到副駕駛的一側拉開門時,崽崽已經完全清醒了。
他看了看佘褚習慣性地傾身朝他伸出的手臂,眨眨眼笑著抬手輕車熟路地勾住佘褚的脖子,大型人形掛件似的掛在佘褚身上被他抱下了車。
車裡開了暖氣,崽崽途中睡得熱了便脫了外衣,現在猝然接觸到冷空氣還是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下意識打了個寒噤,連忙埋頭在自己臂彎裡打了個噴嚏。
佘褚見狀忙用掌心在他背脊上摸了摸,讓崽崽站在地上,自己回身去拿車裡的羽絨服外套給崽崽裹在身上:“到了這邊就不許貪涼了,這裡要比家裡冷很多,萬一生病,就只能吃很苦的藥了。”
崽崽抽了抽鼻子,糯糯地喵了一小聲,很懂事地去幫佘褚拿行李,不過兩人本來出遊帶的東西就不多,他只需要提自己沒吃完的那一小袋牛肉干和牛奶。
出於經濟以及夾帶的某種私心的考慮,佘褚隻定了一間靠窗向陽的稍微寬敞一點的大床房,似乎還是打折促銷的情侶房,佘褚定的時候沒仔細看,只是在被前台接待小姐用一種微妙眼神雙手遞來房卡示意他可以入住時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但他帶著崽崽拿著房卡進門時看到房間裡布置精致的粉色紗質床簾就有點怔住了,視線又緊隨著移向被掉落在白色絨毯上的氣球以及床頭櫃上的一套兔耳情趣服裝和幾盒安全套,頓時就覺出一點窘意,還有些後悔定賓館的時候沒有細看。
電視櫃旁的一隻歐式宮廷風的香薰燈嫋嫋地散著氤氳淺淡香氣的白霧,更在無形中給這個本就布置得旖旎的房間添上一點曖昧氣息。
崽崽也呆了呆,但卻不是和佘褚同樣的原因。
他轉頭看著佘褚,眼睛裡亮晶晶的:“這個房間好漂亮呀!我們住這裡嗎?”
他詢問的聲音因為帶著上揚的開心情緒而有點大,佘褚怕其他房間的人聽到,也顧不上後悔了,連忙反手關上門,將行李箱拖到了房間裡靠窗的空櫃子裡。
再回頭的時候崽崽已經蹲在了床邊,好奇地用手捧起床上擺成心形的紅色玫瑰花瓣放到鼻尖嗅了嗅,還試圖咬進嘴裡嘗嘗味道,被佘褚慌忙出聲製止了。
“這個好香的呀,”崽崽很聽話地沒有再放進嘴裡,隻又聞了聞,不無遺憾地和佘褚說自己的發現,“和你以前帶我去小區裡玩的時候那種花的味道不一樣,好像很甜。”
佘褚不好給他解釋這個花瓣也許是浸過某種精油的,和天然的花瓣不一樣,只能在放置好行李後過來用餐巾紙將被子上的玫瑰花瓣都扔進了垃圾桶裡,盡可能用比較明練的語言和崽崽解釋:“這個花,放了很久了,不可以隨便碰,如果吃到嘴裡,會不舒服的。”
崽崽不疑有他,聽完便半懂不懂地點點頭,站起身後退幾步方便佘褚收拾。
沒過幾秒,他的視線又被床頭櫃上的東西吸引了,疑惑地“喵”了一聲後再次極具求知欲地出聲問佘褚:“為什麽這裡也會有耳朵呀?上次我們在那個玻璃窗後面看到的是和我一樣的耳朵,這個好像是兔子的,你很喜歡其他動物的耳朵嗎?”
他最後一個問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佘褚還陷在某種尷尬和窘迫裡,沒聽出來這一點暗裡的酸意,收拾完花瓣又趕緊把那套情趣服裝和套塞進了床頭櫃裡,回答崽崽疑問的聲音都有些不大利索:“沒有……這是賓館裡的工作人員布置的,我之前也不知道。”
崽崽皺了皺鼻子,也沒接著問了,轉頭接著去打量房間裡的布置,等佘褚簡單將房間收拾得能正常住人了才脫掉身上讓他覺得很束手束腳的羽絨服扔到窗台上,蹭到佘褚旁邊:“你現在要睡覺嗎?你今天好像一直在開車,都沒有休息,感覺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佘褚開了一天的車,的確很累,房間裡暈染開的香薰氣息似乎也有助眠作用,腦子裡此時也昏昏沉沉的,但他一直掛懷著崽崽的狀況反倒忽視了他自己,現在被崽崽這樣一問,濃重的倦意便頓時向他襲來,眼皮也不由自主地有些耷拉了一半下去。
但他還是甩了甩腦袋,讓自己盡可能清醒了一點:“洗完澡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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