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工作的內容少,竟然傍晚就能收工下班,徐行拒絕了其他小夥伴約著出去擼串的邀請,回出租屋的路上就忍不住試探著撥了個視頻通話的請求給余鶴,余鶴的下戲時間也不固定,但大部分時間也都會拍到晚上八點以後,不過今天沒想到余鶴居然接了。
“哥,你們今天收工這麽早呀?”他仔仔細細地看屏幕裡噙著清淺笑意的余鶴,禁不住輕歎,“你是不是又瘦了很多啊?不是說你進組正式開拍之後就不會再減重了嗎?”
“剛吃過晚飯在休息室休息,八點拍下一場,今天晚上的戲份不太多,”余鶴以拳抵唇輕咳了幾聲,朝他笑笑,“沒有刻意再減,可能是視頻裡有點失真了,所以看著瘦得厲害吧。”
“你又哄我,”徐行不滿地皺了皺鼻子,“一般照片和視頻裡看起來都是要比真人胖一點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明星為了上鏡好看瘋狂減肥了,你現在看著都這麽瘦了,回來不會一百斤都沒有吧。”
“哪有那麽誇張,”余鶴搖了搖頭,“現在應該在一百一左右,很正常,按我這個角色原本的要求,是要瘦到手無縛雞之力、弱不禁風的狀態。”
徐行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唇,憂心忡忡道:“會不會很容易生病啊,哎,這……哥,你以後就接點富家少爺的戲吧,別這麽苦了。”
余鶴彎了彎眉眼,無聲笑起來,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溫柔耐心地看著屏幕裡的徐行,似乎是想讓他寬心的意思,但讓徐行看著,心裡更不好受了。
出租房的位置離臨安近,但距離繁華的商業圈比較遠,晚上來往的人並不多,只有零落的幾家大排檔燒烤散開煙火氣,一路上顯得有些冷清。
徐行左耳戴著耳機,和余鶴聊了會兒就見屏幕裡的余鶴神色一凝,微蹙著眉提醒他:“小行,你把手機舉高一點,動作不要太大。”
“啊?”徐行不明所以,但乖乖地照做,還小跑幾步去了路燈下光亮足的地方,將手機舉高些往自己身側左右移動了些距離,不過鏡頭中心始終對著的是自己,“是看不清我的臉嗎哥?現在這樣呢?”
“不是,”余鶴無奈,“你身後好像有人跟著,你剛跟我視頻通話的時候我就瞥到一點,但是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沒看到具體的人影。”
他話音微滯,似乎是不太放心,眉間皺起的紋路深了點:“你別跟我聊了,路上別戴耳機,現在回去還有多遠?”
“就,還有五分鍾的樣子就走到了吧,”徐行被他說得緊張起來,壓低了聲音對著耳機話筒的位置悄聲說話,“應該沒事的,那我到家了再給你打電話吧,哥,你別擔心,快去接著拍戲,別被我影響了。我能有什麽事啊,我這人高馬大的,別說跟一個,就是跟十個我也能撂倒,我小時候可是跟我弟一起打架打到大的。”
“嗯。”余鶴被他的自信弄得有點哭笑不得,點了點頭,雖然有些不放心但還是沒叮囑更多,“盡可能挑人多的大路走,別走小路,你到了之後一定給我發個消息。”
“好嘞。”徐行笑嘻嘻地隔著屏幕給余鶴遞了個飛吻。
通話暫時中斷,徐行動作利落地收起耳機線和手機,往前多走了幾步,但余光卻始終留意著身側靠後的位置。
現在八月份,天暗得晚,但現在臨近八點,巷子裡的路燈年久失修,有幾盞的燈芯燒得發黃,有幾盞應該是接觸出了問題,忽閃忽閃的,配著寧靜的小巷,頗有點國產恐怖片裡人為製造的驚悚氛圍那味道,還有幾盞,索性不亮,巷子裡順應著天色逐漸轉暗。
余鶴叮囑他要走大路,可他今天圖便利,想早點回去多留出和余鶴聊天的時間,專程挑了更近的巷子,現在臨時要更改路線也來不及了。
巷子裡雖然安靜,但也不是毫無人煙,偶爾會有幾個行色匆匆的人從他身旁路過,但不知是他多心還是環境的緣故,他總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就好像一直有一道視線水蛭一般,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上,可他不經意地轉頭一看,卻又什麽異常都沒有。
徐行不想將這種麻煩帶回自己住的地方,驀地加快步速幾乎是小跑著往前一段路,腳下一轉,在岔路口偏離正常路線轉了個方向,往住處相反方向的左側牆角拐了過去,停住步子放輕呼吸。
一段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起,由於職業敏感度,徐行甚至能聽出這一點細微聲響裡同尋常人正常走路時步子的不同。
直到他感知到這人越來越近,往後退開一步,卻看到匆匆往前尋覓的人影熟悉又陌生——
是徐程。
徐行下意識背過身去,無端地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際,隻想盡快從這條路隨便什麽方向先離開,可他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後不遠不近傳來的喚他的聲音。
“徐行。”
徐行置若罔聞,沒有半分停滯地目不斜視往前走,心跳得卻越來越快,可是不等他拔腿就跑,徐程已經一反正常中年人的速度追了上來,讓徐行想起徐母和他說的,徐程欠了人家一屁股賭債,常年被追債,四處躲藏的事。
“徐行!”徐程手指堪堪拉住徐行的衣袖的一瞬間被徐行條件反射地甩開。
徐行警惕地轉身面向他時急速後撤開幾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一臉防備地盯著他,企圖以最快的解決方式甩掉這個麻煩,“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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