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鶴回過神,失笑道,“不是。”
“噢噢噢噢。”徐行猛地松了口氣。但這人吧,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徐行沒過腦子就隨口道,“但是我會學小狗叫,就是薩摩耶那種又慫又愛玩的狗,余哥你要不要聽?”
“你還會這個呢。”余鶴被他的積極表現逗樂,笑了起來,但又想起之前在行星app看到的不善言論,於是正了正色道,“不用了。小葵,你很可愛,但是網上的人不知面也不知心,以後和其他的陌生男性聊天就別這樣了,要多留個心眼的。你不必什麽都會,不必什麽要求都遵從,更不必向根本一面都沒見過的男人傾注你的全部真實情緒,這很不安全。”
徐行先是被他話裡的一聲“小葵”給震了下,有點後悔取了這個昵稱,隨即就深深動容了——他也很想提醒這位根正苗紅的大總裁要長個心眼、別太相信網上的人,這很不安全。聊了這麽久了,這位都還不知道跟自己每晚語音連線的溫柔禦姐,其實現實中是個帶把的一米八七的漢子。
真是好單純的總裁啊。
“好的,我知道啦。”徐行感動地軟了禦姐音柔弱乖巧道,“余哥你真好呀。”
余鶴輕輕笑了聲,又極輕地歎了一小口氣,沒說什麽。
徐行忍了又忍,還是沒和他糾正說自己真名不叫小葵,心想堂堂一介總裁,聽聲音年齡應該也沒多大吧,怎麽就是不懂梗呢。但是他又不想和這位總裁暴露自己的真名,小號的id“鐵觀音”好像也不太合適用來做昵稱,不然按這位金主的習慣,豈不是要天天叫他小鐵?
以後萬一越聊越熟,又親近成了“老鐵”,他怕他會忍不住附和幾句“666”弄個土味現場給總裁整活看,那就破壞了總裁想要的溫柔禦姐的形象了。
那還是小葵吧,多麽陽光積極一女孩名。
徐行把《我們仨》剩余的幾章讀完了。和之前一樣,余鶴不會在他進入狀態開始出聲之後發出任何聲音,即使隔著手機,徐行也能感知到通話另一側的人此刻是在很認真很專注地聽著他的聲音。
這種體驗與自己之前錄製有聲讀物做好後期發出去等待評論的感覺又不一樣,他得到的是實時的反饋,能得到理解和尊重,而不是一些惡意玩梗的葷話或者毫無關聯的催更。即使這位大總裁好像是把他的聲音當場安眠物了,但第二天的通話時,也還是會就著前一晚的實時聽書和他真情實意地交談幾句聽後感。
又是花重金買他陪聊還不挑內容,喝醉失態了也不介意、還體貼問候,又是好心提醒他不要隨便相信網絡上的人。要不是根本沒見過面、他一直是用的女聲、余鶴也壓根沒說過任何有曖昧傾向的話,徐行腦子裡響徹雲霄的同類gay達簡直要讓他覺得這位老板是在泡自己了。
真是位打著燈籠都難找的菩薩金主啊,抽過的煙想必都能燒出兩顆舍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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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江閑專屬的工作谘詢間不大,但布置的風格簡約又精致,從牆面垂下枝條的綠植到靠近落地窗的沙發矮幾的款式及擺放都似乎是特意設計過的,角落的空氣淨化器還嫋嫋散著霧氣,氤氳著微濕的安神淺香,讓人不由自主放松下來。
“要喝點什麽茶?”祁江閑做了個手勢,示意余鶴去沙發上坐,但說完就立時反應過來余鶴的狀態不太適合喝傳統的茶葉,“我這裡有安神的薰衣草茶,喝嗎?”
余鶴在聽到他的詢問時倒沒想到自己的失眠,反倒下意識在祁江閑緊接著補充時脫口而出:“鐵觀音吧。”
“什麽?”祁江閑去翻櫃子裡茶包的動作一滯,略微抬眼帶著些不解地看向余鶴,“你不是睡不著麽?還要喝鐵觀音?”
余鶴眼睫不自然地眨了眨,回過味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不動聲色地輕咳一聲別開了臉:“沒,就薰衣草茶吧,謝謝,其實白水也可以。”
祁江閑又看了他一眼才收回視線,泡上兩杯茶端了過來,放了一盞在余鶴面前的位置。
“沒聽陶黎說你平時有喝茶的愛好,”祁江閑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語調自然地同他閑談道,“怎麽突然想起要喝鐵觀音了?”
“沒,”余鶴笑笑,“就是突然想起還有這種茶,你一問就順嘴提了,平時我不喝。”
祁江閑點點頭沒追問,笑著接著道:“本來還以為以你這大影帝的行程,做不到兩周來一次,沒想到還挺準時的。”
“休了一個月左右的假,比較有空。”余鶴頓了頓,組織著語言主動同他說了最近的情況,“我現在的狀況其實要好很多了,同半年前正常狀態差不了太多,不過——我想的話,也許有大部分原因是借助外力,我有點擔心這會讓我產生依賴性。”
“外力是指什麽?”
余鶴沒立即應聲——只有聽著那位小葵姑娘的聲音讀書才能順利入眠這種事,不僅荒謬,而且聽起來是一件多麽像渣男誘哄純情小姑娘的行徑,實在不太體面。余鶴動了動唇,猶豫幾秒後有所保留地回答了他的詢問:“睡前如果聽固定類型的音頻,類似有聲書這樣的,會比較容易入眠。”
“這樣,”祁江閑注意著他的神情,“這沒什麽,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輕音樂或者舒緩一點的音樂劇也可以有一定安眠的輔助作用,很正常,你說的這個有聲書也同理。”
聽到祁江閑的話,余鶴心裡不但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升起點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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