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心情大好,按著語音鍵接著給余鶴發語音條:“哎,完了,哥,你一這麽溫柔跟我說話我就受不了,別撩撥我了,我承受不來——你現在收工了嗎?”
余鶴沒再發語音條過來,只是短促地回了幾個字。
[YH]:沒,開拍了,晚點聊。
[何妨吟嘯]:/ok 那哥你晚點下戲了跟我說噢!
盡管這是余鶴進入工作中的日常狀態,但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的時候,徐行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低落沮喪,剛因為余鶴而輕快飛揚起來的心情又惆悵地落了回去。
徐行在外面兜兜轉轉待到八點,掃了輛共享單車騎回出租屋,路上不忘留意四周身後,以防徐程不知道又在哪蹲他,好在徐程不知道他具體住哪,他一路上都沒再發現什麽行跡奇怪的人。
一想到徐程,徐行禁不住瞬間煩躁起來,他幾次三番拿起手機,在常用聯系人裡面劃拉一圈,最終竟然找不到一個適合傾訴這樁曲折離奇經歷的人。
他的發小兄弟們現在都各奔東西,要麽考上研在跟著導師苦哈哈做項目,要麽就是辛勤的社畜,早出晚歸兩點一線,每個人的生活都不輕松悠閑,他這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事,除了多一個人替他煩惱,也沒別的作用了。
現在確確實實的閑人——他弟徐竹,現在估計還在輔導機構裡做助教偷偷摸魚,而徐行暫時不想把這件事搬到明面上來說。
他和他弟打打鬧鬧這麽多年,平時看起來都是你嫌我我嫌你,但的確是兄弟齊心十分有兄弟情的。
他倒不太擔心徐竹是什麽反應,多半還是跟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小憨比一樣,震驚訝異之後用過剩的俠肝義膽給徐行加油打氣,說些類似“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一天是我的哥哥!”的話。
他真正該感到歉疚的人,應該是徐父徐母還有舒婷才對。
徐行心裡輕歎一口氣,回出租屋洗漱完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發呆時已經快十點了,但是余鶴還沒給他發消息,應該還在片場拍戲。
馬上九月份,就到呂英的生日了。前兩年因為和家裡鬧得不愉快,他都是轉錢給徐竹,讓徐竹去買支護手霜之類的護膚品或者一束花送給呂英作生日禮物。
七月他正式轉入工作室時,想著自己開始賺錢了,計劃給呂英和徐乾買生日禮物的預算也增添上一筆,但他現在卻忽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
他不知道當年徐乾和呂英是出於什麽心情,將自己接回家裡當作親生的小孩養大、對自己和徐竹都如出一轍,不會對誰有明顯的偏心袒護,讓他在一個被溫柔愛意包裹的健全家庭裡長大。
而這些,都不是徐乾和呂英的義務,可自己一直到畢業開始工作,卻沒做過太多回報他們的事,不僅由於性向問題讓他們擔憂焦愁,甚至還在因為親生父親的事,屢屢給他們帶來麻煩。
他沒能傷春悲秋太久,接到了余鶴主動打過來的電話。
“剛下戲回酒店,今天排得有點滿,”余鶴聲音有點啞,不是感冒帶著鼻音的那種啞,聽起來像是純粹用嗓過度導致的,“你準備睡了嗎?”
“沒,在等鶴哥你的電話呢。”徐行心上積壓的沉重情緒一掃而空,不由自主地舒展愁眉,無意識地撈過旁邊的一隻枕頭抱住,和余鶴撒嬌,“哥,別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樣一算,我好像有半輩子沒見到你了,好想你啊~”
余鶴低笑起來,喝了半杯水潤了潤嗓子,語氣溫柔地跟他說話:“我也想你,再過三個多月吧,殺青的時候就能見到了,不過你到時候得注意看看時間,萬一要去棚裡,沒時間的話,就不用強求。”
“不行,那我必定是要去的。”徐行沒忘記剛接通電話時聽到的余鶴聲音裡的異常,十分關切,“你嗓子怎麽了?”
“今天有幾場情感爆發要喊的戲,稍微有點傷著了。”余鶴咳了咳,反倒溫聲寬慰他,“沒事,筱筱買了潤喉的茶和藥,後面會好的。”
他不等徐行心疼至極地說什麽,話音微頓後緊接著含笑的聲音輕了點,“我今天拍完就在想,我這只是偶爾需要喊一場就這樣,你在棚裡喊一天的群雜豈不是嗓子都要廢掉,我的小男朋友也太辛苦了。”
“啊,也還好,”徐行沒料到他會說這個,但聽在耳裡,心上甜滋滋地咕嚕咕嚕冒著糖水氣泡,“我們有專業技巧嘛,不會太傷著嗓子的,而且也不止我一個人去喊群雜,大家都會做的,哥你別擔心。”
“我知道,所以我沒擔心,只是有點心疼我家努力的小朋友。”余鶴的確說得上體察入微,肉麻膩人的話他沒說太多,轉而提了提傍晚時徐行給他發消息的事,“下午我沒來得及問你,今天怎麽想起來要去外面吃晚飯了?不是前兩天還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你現在要爭取頓頓自己做飯,學會各種菜式等我回來嗎?”
徐行知道他肯定是察覺到自己當時有些低落的語氣,但猶豫幾秒還是將徐程的事瞞了下來,用故作羞澀的語氣跟余鶴說話:“哎,我這不是,想偶爾出來打打牙祭麽——但是那家餐館就只是賣相好,其實味道很一般,別說不及哥你做的,就是和我做的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呢。”
“徐小行,”余鶴微一擰眉,欲言又止地動了下唇,最終還是順著他的話跟著他調侃,“聽起來你現在的廚藝進步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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