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披上浴袍,系帶松松垮垮地歪在腰間,聽到他小心翼翼的詢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先去湯池。”
虞硯訕訕地摸了摸鼻尖,異常乖順地點頭說好,抱起溫朝去了房間配套的湯池房。
莊園工作人員知道兩人今天就會入住,不僅準備好了房間內的各類設施,湯池房裡也已經引好溫泉水,嫋嫋霧氣裹著淺淡香味越過刺繡屏風灑落在房間每個角落。
虞硯抱著溫朝,留意著腳下台階一步步走下湯池,抱著溫朝讓他靠池壁坐下。
水漫過兩人胸口,溫朝身上的系帶散開,微/博/小/金/布/谷/推/薦浴袍從肩頭滑落,浸滿了水往水中墜,他索性脫掉了浴袍,抬臂反肘搭在仿造自然駁岸的邊沿上,鎖骨處蓄起一眼小池,蒸騰的水汽打濕了他的發尾,濕軟地貼在他鬢邊,為他蒼白面容熏染出一抹血色。
虞硯突然有點不敢看他,移開視線慌不擇路地要出去,不料腳下一滑,狼狽地跌回了湯池,濺開的水花灑了溫朝滿臉。
溫朝驚訝地看著他撲騰著從水中浮起,滿臉驚惶地想抓住什麽,平靜地伸出手臂遞到了虞硯手邊。虞硯像抓住救命稻草,緊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氣大得讓溫朝感到一點疼痛,這讓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池子不深。”溫朝平靜地開口,看著虞硯落湯雞似的站了起來,和他對視的眼中滿是尷尬。
虞硯隻覺得自己丟人現眼,站穩後放開了溫朝的手,窘迫地在水中走到溫朝身邊,在他旁邊坐下。
“你怕水?”溫朝有點好奇。
“一點,”虞硯搖搖頭,心有余悸,“但我不會游泳。”
溫朝理解地點點頭,瞥了一眼他身上濕透的衣服,“湯池不小,你可以在這裡。”
虞硯“哦”了聲,低下頭,不自然地背過身去,慢吞吞地脫掉身上的衣服放在岸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沉默突如其來地籠罩了兩個人,隨著嫋嫋的水霧彌散在房間裡。
水很熱,蒸得虞硯臉上發燙,莫名其妙地有種自己在水裡也能觸碰到溫朝體溫的錯覺。他背對著溫朝,時不時聽到從身後傳來撩動的水聲,他把身體往下沉了沉,讓水沒過肩膀,卻還是被這水聲撩撥得心裡發癢,像有一陣陣的電流竄過,在胸口點燃一把燥意。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只剩下自動出水裝置的水流聲,虞硯一點點轉過身,發現溫朝似乎是靠在池壁邊睡著了。
溫朝行動不便,側著身子靠在壁沿,搭在岸邊的手臂下墊著打濕的浴袍。他枕著手臂,睫毛被水汽蒸得濕漉漉的,眼尾蔓延出紅暈,面色紅潤,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唇上被水霧染濕的紅給那張優越的臉添上一抹豔色。
虞硯心跳聲越來越響,以至於他呆呆地看了溫朝許久,在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麽時,費了極大的力氣倉皇從將自己的目光從溫朝臉上撕下來,分明什麽也沒做,但他就是有種自己冒犯溫朝的局促不安。
——不能再泡了。
虞硯努力摒棄雜念,腦子裡只剩下這一個意圖逃跑的念頭,可又不能把溫朝一個人丟在湯池裡,萬一滑倒在湯池裡溺水怎麽辦?
他反覆深呼吸了好幾次,放輕動作去拿了新的乾淨浴袍披在身上,囫圇拽過一張浴巾裹在溫朝身上,抱起他回了臥室。
剛走沒幾步,溫朝就被這動靜驚醒,下意識掙扎著繃緊背脊,看清是虞硯後又放松地靠了回去,拽著浴巾簡單擦掉身上的水。
虞硯找來吹風機耐心地給溫朝吹乾頭髮,還記得給溫朝按揉額角。
溫熱的手指穿過發間、按在額角的動作格外輕柔,溫朝沒來由地頭皮發麻,抬眼瞥見虞硯格外專注認真的神情,心跳忽地漏了幾拍。
他有些不自然地推開虞硯的手,不動聲色道:“我累了,你也去收拾一下,睡覺吧。”
虞硯扶著他躺下,溫朝橫過手臂在眼前,擋住燈光的侵擾。
“哦,好。”虞硯注意到他的動作,拿著吹風機去了外面小客廳吹頭髮,走時關上臥室的燈。
他出去的時間有些久,溫朝卻驀地消散了大半睡意,直到聽見放輕後的細微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靠近,複又閉上了眼。
虞硯摸索著打開靠走廊的夜燈,走近時溫朝感覺到身旁位置的下陷。
虞硯拿不準溫朝是不是已經睡熟了,有點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小聲試探地喚他:“溫朝?你睡了?”
溫朝動了動唇,鬼使神差地沒有應聲。
“好吧……”虞硯似乎是松了口氣,但聲音聽起來有些鬱悶,也像是作事先說明,“我去找了侍應生,他們有一瓶藥油,你腿上的那個淤青……得擦一下,我給你擦了?”
他又屏息等待了二十秒,自顧自地做好決定:“好,你沒拒絕,那就默認你同意了。”
聽到他的話,溫朝忍不住翹了翹嘴角,被他逗得想笑,但很快,他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虞硯撩開了一方被角,借著微弱的燈光尋到了那一小片淤青,掌心倒上藥油,揉搓熱化後輕輕地按在了淤青上。
他很怕吵醒溫朝,於是動作就更輕了,像是有一支羽毛在大腿側來回揉撓的觸感,從腿間流淌過身體,激起一層肌膚顆粒,溫朝均勻平穩的呼吸紊亂了起來。
“虞硯。”溫朝微啞的聲音終於難以忍耐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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