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現在這樣的糾葛場面,虞硯覺得自己是會對溫朝有好感的,如同酒會那晚他第一眼被溫朝驚豔時一般。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卻讓忍不住往裡深想的虞硯感到一陣膽寒。
如果不是身為不太配合的利用對象,見到溫朝那冰山一角的真面目,他也會被對方的漂亮外表和溫雅笑容和蠱惑。
可是……
當初沒能問出口的困惑再一次浮現在腦海裡,讓思緒煩亂的虞硯不知不覺地看向溫朝。
溫朝感覺到他的凝睇,神情自若地放下筷子,取過紙巾揩拭唇角,掀起眼皮迎上虞硯的視線,耐心地等著他的下文。
虞硯咽了口唾沫,心跳再一次加速,盯著溫朝的眼睛終於問出了口:“為什麽一定是我?”
溫朝的目光從虞硯的眉目間流連而過,酒會那晚讓溫朝驚詫的妝容已經沒有了,現在的虞硯只是虞硯自己,溫朝難以尋出他想要的那些熟悉感。
空氣的流動似乎攜著呼吸在這一刻停止了,某一瞬間,虞硯覺得他注視的並不是自己。
短暫的安靜後,溫朝的視線緩緩落回虞硯的眼中,他輕輕笑了起來,語氣溫柔,黑亮的眸子裡卻深不見底:
“虞硯,你該慶幸,幸好選的是你。”
作者有話說:
看了看存稿,這周應該會……日更到下周三,看在小渡這麽勤奮的份上,投喂投喂海星不過分叭(卑微敲碗)
第7章
虞硯心下一沉,幾乎是在對上溫朝含笑目光的同時就明白了溫朝的意思。
——如果不是溫朝選中了他,虞淮不能安心待在醫院擁有良好的治療與照顧。如果不是溫朝,或許他已經被黃仲元半強迫性地送到了那晚在場的某一位金主房間裡——那才是真正意義的“金主”,是不會像溫朝這樣有耐性做足表面工夫、禮貌客氣地等他簽協議的。
在某種意義上,溫朝給了他足夠寬松的自由,但他得牢牢記住,自己和溫朝之間,至少目前,並不是平等合作的關系,他現在的問話是僭越。
溫朝這說得上“寵溺”的回答,不是縱容,是警告。
虞硯臉色微變,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溫朝笑容不變地接著說:“既然協議都簽了,再住在公司宿舍也說不過去,該早點搬過來和我住一起,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適?”
搬進溫宅,意味著徹底落入溫朝的掌控之中了,虞硯無力抵抗這糟糕命運的降臨,但在那之前,他還是想盡可能地多爭取一段自己的時間。
“以前的那些……難道也是住進?”虞硯遲疑。
“當然不是,”溫朝花了幾秒鍾時間來思索他難以啟齒的“那些”指的是誰,也不瞞他,“他們住城南的那棟洋房,不過有點偏了,我不大愛去。能跟我回溫家的只有你,你可以認為是這是一種特有的優待。”
細碎的笑意讓溫朝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汪著一潭深情的海,讓人極易產生一種自己是他專屬深愛的錯覺。
細長的睫羽快速地扇動兩下,虞硯倉皇避開他的注視,數十個答覆飛快地從腦中閃過,他折中了一下,半含著試探地出了聲:“一個月之後吧?”
溫朝眯了眯眼,曲起手指在桌面上不緊不慢地叩動幾下,薄唇微微翕動:“一周。”
語氣從容,不留商量的余地。
虞硯心中不忿,卻也清楚自己是沒有資格和溫朝討價還價的,不甘不願點了頭。
“看來我們達成了一致。”溫朝微彎著眼尾,那張帶著盈盈笑意的清俊面容漂亮得讓他看起來像自帶柔光,“我還有事,就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吧,不過之後請你要時刻記得,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未婚夫,即將成為我的伴侶。”
虞硯忍著煩悶,對溫朝點了下頭,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拉開門離開。
他一刻也不能忍受和溫朝共處同一個房間裡了!
溫朝閑閑地抬頭瞥了一眼他逃離似的背影,漫不經心地低下頭用濕巾擦拭手指。
洛瑄敲了敲門,得到溫朝應允後推開門進來,問溫朝的意思:“溫總,虞先生不願意讓司機送他,說是要自己等出租車回去,不過這裡比較偏,附近的商圈都還沒完全開發,可能會等很久,要不要……?”
“他願意等那就隨他去,實在不行他也能自己走回去。”溫朝不以為意地淡淡搖頭,將用過的濕巾按原有的折痕疊好信手放到桌邊,“走吧,先回一趟公司,下午記得提醒小周去學校接小純。”
“好的。”洛瑄上前幾步,站到輪椅後,小心地推著他出房間。
溫朝垂眼思索幾秒,微微擰起眉,輕輕搖頭否決了自己方才的安排,“還是你去接小純,順便……注意一下最近是不是有哪個情竇初開的男同學給她送了什麽東西。”
他的話說得委婉,但話裡話外都顯露著“要揪出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撩撥自家小白菜的臭小子”的意思,若是再仔細聽聽,說不準還有些磨著後槽牙的危險意味。
洛瑄聽著,忍不住抿著嘴角偷笑了下,仍然利落地接受安排:“好,我記下了。”
唇邊的笑意散去,洛瑄悄悄低頭看了一眼溫朝,心下百感交集地輕歎一口氣。
她來到溫朝身邊工作已經四年多了。在她僅存的有關溫朝的記憶裡,第一次見到溫朝是在她十四歲那年,溫朝是在父母要求下來福利院做義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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