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房間裡的男傭與溫朝不約而同轉頭向他投來的視線,讓虞硯恍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麽蠢事。
“小虞先生?”男傭疑惑地看著他。
“呃,我……”余光瞄見溫朝似笑非笑的神情,尷尬席卷全身每個細胞,虞硯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不放心我,過來看看而已,”溫朝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斂回訝異後噙笑的視線,朝男傭微一頷首,“你不用擔心,照常就行了。”
虞硯僵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站著腳不酸麽?”溫朝沒聽到別的動靜,沒往虞硯那邊看也知道他沒走,好笑地叫虞硯去自己面前的沙發上坐,虞硯猶豫一會兒,還是照做了。
溫朝身上的睡衣還是昨晚虞硯給他換的那套,看他微濕的鬢角和挽至肘部的衣袖,應該是已經被男傭服侍著洗漱過了。
虞硯不知道溫朝叫自己留在這能學著乾些什麽,心不在焉地放了一半的注意力在那名男傭身上,看他在溫朝面前單膝蹲下,動作輕柔地用掌心托著溫朝的小腿肚將他的腿放在自己膝上,手法嫻熟地按揉著纖細小腿上的各處穴位,活動肌肉,看起來很是專業。
看了半刻鍾,虞硯心下歎服之余又忍不住騰起一絲困惑——溫朝叫自己來看這個,不會是想讓他學著怎麽給他按摩腿吧?!
這念頭甫一冒出頭,就見溫朝抬手合指朝男傭示意地擺了擺,輕聲說:“辛苦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男傭整理了折皺的褲腳,將他的腿小心地從自己膝上挪下,起身離開了房間,走前向虞硯禮貌地點了點頭。
虞硯心裡咯噔一下,抬頭眼神躲閃和自認倒霉地看向溫朝,耳尖警惕地悄悄動了動,做好了聽到溫朝說出任何無理要求的心理準備。
溫朝不必看他都知道面前的人是怎樣防備緊張的模樣,低頭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下微皺的睡衣,抬眼迎上虞硯的視線,戲謔地朝虞硯拋去一個笑:“怎麽樣,學會了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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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哼!我就知道!
虞硯心道果然如此,想也不想地冷硬道:“沒有!”
“嗯,沒關系——”溫朝懶懶地拉長尾音,注視著虞硯的臉,眼瞧著虞硯的表情越來越難以克制地流露出緊張,他終於笑吟吟地開了口接著說下去,“正好我也不太放心你給我按腿,看起來你很討厭我,很難讓我不擔心你會借著按腿對我做些什麽。”
一口鬱氣從胸腔直堵到心口,虞硯簡直怒從中來,既想說自己其實壓根不想給溫朝做這些事,又想質問溫朝憑什麽這麽看低自己,他又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小人!
胸口劇烈地起伏兩下,虞硯險些把一口牙咬碎了,好在他還是堪堪懸崖勒馬住忍耐了下來,沒有出聲回懟溫朝——他不和老弱病殘孕計較,現在的溫朝一個人佔了仨,不和他一般計較——這是他努力地以最大惡意腹誹的自我勸說結果。
溫朝饒有意趣地將他的反應悉數納入眼中,瞧著他在自己有意為之的刺激下從憤怒到歸於平靜,意外地察覺到,虞硯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慢慢學會了怎樣收斂自己的情緒。
一次兩次是有趣,再過分就該把人逗過火了,溫朝如今差不多對虞硯的脾氣有了底,自然地轉開話題,語氣禮貌地吩咐他:“幫我拿一下衣櫃裡的家居服外套,謝謝。”
虞硯憤憤地握了握拳,又想到自己現在還欠著溫朝的債,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忍氣吞聲地順從了溫朝的使喚,面無表情地拎著找出來的外套遞到溫朝面前。
溫朝輕輕一挑眉,小幅度舒展開手臂,示意虞硯替自己穿。
房間裡就他們兩個人,除了自己,溫朝還能吩咐誰?
虞硯舔了舔後槽牙,心裡再次勸說自己,不能和病弱的人計較,垮著臉給抖開衣服,給溫朝披上外套。
溫朝攏了攏衣領,用眼神示意了下沙發旁的輪椅,虞硯被他這一連串理所應當的指使給磨得沒了脾氣,差點氣笑了,於是又彎下身抱著他坐進輪椅裡。他本以為溫朝還要在出其不意的其他方面刁難他,但沒想到溫朝什麽都沒再吩咐,只是靠著輪椅裡靜靜打量了他一會兒,他不習慣被人這樣注視,但又敏感地覺察到溫朝的注視沒有惡意,心口搖搖欲墜的小火花也在沉默的時間流逝中悠悠熄滅了。
“我不在家的這半個月,你待在這裡沒出去,不悶麽?”溫朝出聲問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推自己離開臥室。
“我自己有帶書來看,而且晚上和我弟弟通話聊天之前,會跟溫小姐一起聽翟老師講課,她需要的時候我也會給她講講題,”虞硯站到溫朝身後,眸光微動,異常配合地和他匯報這半個月來的日程,眼神緊緊地追隨著溫朝的表情變化,“溫小姐說,她連自習都只能在家裡上,宅子裡也沒別人陪她,很孤獨。”
“嗯,”溫朝似乎沒有什麽觸動,後背放松地向後靠著,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別的呢?”
虞硯微怔,一時間不知道溫朝是想聽什麽,於是沒出聲。
“我問的是你,不是小純。”溫朝的語氣聽不出他的情緒,但莫名讓虞硯心頭一跳,“她如果想出去,會有專車專人陪同,我只是盡最大可能保護她不受傷害,並不是限制她的自由。用她來為你做借口,是一個愚蠢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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