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被這場景弄得有些赧然,臉蛋紅撲撲的,一邊笑著連連應聲,一邊站起身從侍應生手中接過刀切分蛋糕。
“你哥真小氣,妹妹十八歲的成年禮呢,居然都不定個會場大辦宴席搞隆重點,就這麽吃一頓飯,也太吝嗇了。”燕遊起身笑吟吟地從她手裡接過分好的一疊蛋糕,擠眉弄眼地慫恿溫純。
溫朝但笑不語,任由燕遊調侃,低眉慢悠悠地喝著酒。
“我可太討厭見到那些壓根不熟的人,還得賠笑臉了,又要注意儀容儀表,又要注意禮儀規矩,一有什麽不小心,那些個叔叔嬸嬸就要借著長輩的名義、替我爸爸媽媽來教導我,”溫純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很不客氣道,“什麽時候他們可以不這麽好為人爹我再考慮考慮下一次過生日的時候請他們。”
溫純吃完飯就小聲攛掇著和燕宛幾個姐妹要去隔壁的酒吧看最新推出的熱舞秀,眾人興奮地商量了許久,臨走前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溫朝,溫朝頗有些不明所以。
“去吧,妹妹們,”燕遊一隻手臂搭在身旁的陸晉臣肩膀上,半邊身體都歪在陸晉臣身上,挑眉笑得像隻開屏的花孔雀,“我和你哥十六歲都已經混得風生水起了,也就你乖,被你哥拘到現在成年了才想著解鎖學習以外的新場地玩一玩。”
“混得風生水起的只是你,沒我。”溫朝不緊不慢頂回一句,和溫純對視著含笑點頭,“注意安全,保鏢會在附近照顧你們,有事隨時叫他們。”
“晉臣哥你聽到了吧,燕哥十六歲就開始鬼混啦!”溫純理直氣壯地和溫朝站在統一戰線上,嬉笑著和燕遊做了個鬼臉,挽著燕宛的手臂甜甜地貼在燕宛肩頭,咬著耳朵小聲交談著什麽,兩人笑作一團。
幾個姑娘一走,房間裡頓時冷清了下來,燕遊喝得犯暈,索性直接靠在了陸晉臣身上,半眯著眼面朝溫朝的方向:“你接下來怎麽打算的。”
“有一個分支的新興項目,去年選址裝修、上個月初已經在正式辦公了,但人力不夠,業務沒辦法完全展開,我打算自己過去談。”溫朝靠坐在輪椅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著杯中的酒,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個信手拈來的小業務。
燕遊被酒精侵蝕了一半的大腦反應了足有半分鍾才想起來他說的是哪一個,眉頭一皺,不自覺坐直了身體,“是你去年和我提過一句的M國的那個?”
“嗯。”溫朝點點頭,平靜地和他對視,笑了笑,“怎麽這麽震驚的樣子?你要是想,也可以跟我一起過去,自從元旦之後,燕叔叔和我打過兩次電話,想要我盯著你點,別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麽遊手好閑。”
燕遊沒被他的話岔開思路,眉頭緊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既不解也不讚同,“那你這邊總部的事怎麽辦?你丟給誰?”
“不妨礙,”溫朝說,“我可以每周來回。”
“……累死你得了。”燕遊受不了地暗罵一句,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瞪著溫朝,警惕地問,“我聽宛宛說學校最近又招攬到一位冤種校友,不僅每年增撥一百萬給學校發獎學金,今年還給國際學院撥了兩個聲樂系交換生去M國的學雜費全報銷的名額——不會是你吧?”
溫朝低眉不語,沒否認,也沒承認,燕遊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好一陣的無言以對。
“這名額給你前夫準備的是吧?”燕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服了你,我就說讀得起國際院的能有幾個是差錢的,怎麽不撥給其他學院,單撥給這個學院名額。”
“別亂說。”溫朝沒看他,自顧自地喝著酒。
“這麽有錢你怎麽不每個月打五十萬給好兄弟我花啊?”燕遊對他簡直一點脾氣也沒有了,“那他要是不申請怎麽辦呢?”
問及此,溫朝唇角習慣性勾起的弧度有些發苦,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這麽大動乾戈又給學校捐錢又是設立資助名額?”燕遊設身處地一想,更覺得溫朝此舉簡直像中了蠱。
一直默不作聲任由燕遊靠著的陸晉臣看了溫朝一會兒,抬臂環過燕遊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裡拖了拖,聲音平靜溫和:“他會的。”
“你怎麽知道?你又沒見過他前夫。”燕遊狐疑地回頭看陸晉臣,被陸晉臣抬手按住手腕,半強迫地把他手中的酒杯拿走放到桌上:“你今天已經喝了很多,不準喝了。”
“——那位先生,如果一定要千方百計躲避溫總的話,是會主動選擇遠離的。所以就更不能讓他知道資助的校友是溫總了。”這話說出來有些傷人,陸晉臣的語氣放得柔和了很多,既是在給燕遊解疑,也是若有似無地和溫朝交換信息,“不過我前些年和弟弟在國外留學的時候,由於待的時間久,恰好也有關系不錯移居的朋友在那邊,介紹了房產經紀人買了房,不過現在都閑置了,地理位置也不錯,可以預約到附近的大學校車,出行不會不方便,當然,自己開車是最好的。溫總如果需要,可以租給溫總。”
“你真小氣。”燕遊不滿他拿走酒,但出於某種不便言明的原因,沒有遵循自己的囂張本性去爭搶,隻好就著幾人正聊著的話題和陸晉臣嗆聲,“和朝哥還這麽斤斤計較的。”
倒是溫朝聞聲認真思索了會兒,抬眼感謝地同陸晉臣對視著頷首:“好,謝謝,如果需要,就麻煩陸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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