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怎麽什麽都寫啊?
初老師此刻怨念附身,兀自化身成了親爹的黑粉,毫不猶豫,反手就是一個“踩”評。
真是的,難道我在學生跟前不要面子的嗎?
【21-3】
距離校園運動會只剩下最後一天。按慣例,全年級停晚自習。
從下午開始,各班就都利用這段寶貴時間做起了活動前的最後準備。
日落前的操場上很是熱鬧,有在賽道上組團拉體能的學生,在甬路上做隊形調整的方隊,在人造草坪上彩排的表演團體……到處都是師生同樂的場面。
因為喻司亭總是做“甩手掌櫃”,7班上述各種任務的監管工作就都落在了班長的頭上。
這陣子鹿言實在被累壞了。初澄有點心疼他的工作量,見孩子傍晚時還忙著,去食堂買冰可樂也順手給他帶了一瓶。
“謝謝初老師。”鹿言從忙碌中抽了個空閑,並排和初澄坐在看台的石階上休息。他仔細瞧了瞧飲料瓶,拿起來插上吸管喝了口。
初澄問:“能回家了?”
“早著呢。”鹿言含著吸管,抹了一把下頜邊的汗水,“那邊還等著我幫忙測四百米成績,然後給接力項目排棒呢。”
初澄只能表示慰問和同情:“辛苦你啦。攤上個不作為的親舅班主任。”
鹿言笑笑,似是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身為班長,卻要操著班主任心的工作狀態:“其實也還好。畢竟大哥起的最大作用是主心骨。只要他在,其他的所有工作我做起來都會得心應手的。”
“不過小鹿同學還是功不可沒。我也看好你。”初澄舉起冰飲料,瀟灑地朝著他湊了湊。
鹿言配合地向前稍傾:“乾杯。”
玻璃瓶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哎?初老師。”鹿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細細咀嚼才回過味來,“你和大哥的黑白臉扮得不錯啊。一個盡情地鞭撻壓榨,一個負責共情洗腦。再這麽乾下去,生產隊的驢都能讓你們倆給找到自己的人生大義了。”
初澄噗嗤一聲:“畫餅失敗。”
鹿言一臉拜托的表情:“您快別pua我了,再拖延下去我,我今天可真回不了家了。”
“忙去吧。”初澄原本只是看勤勞的班長口乾舌燥,想叫他過來喝口水而已。
醒悟的鹿言一路小跑著回歸了人民群眾中。可樂瓶裡的飲料還剩一大半,被他留在了台階上。
初澄繼續自己坐著,閑適地眺望遠處雪白的球網,被秋風鼓動。
過了不多一會兒,他聽見身畔有腳步聲。是7班那位“放羊”的大家長邁著穩緩的步子,像監工一樣走來。
“怎麽還沒下班?”初澄仰起頭,逆著尚有些刺目的日光,眯著眼只能看清他俊朗的下頜線。
“一般情況下,我都只是嚇唬嚇唬鹿言而已,不會真的丟下他自己回去。”喻司亭爬了幾級台階,在副班身側坐下時,五官輪廓才清晰起來。
初澄揚揚唇角:“哦對,你還要等他,我差點忘了這茬。”
喻老師撫平自己長褲上的褶皺,手背不經意刮到了涼津津的東西,低頭看去,啟唇道:“都什麽天氣了還喝這麽冰。”
初澄隨口歪曲事實:“我好大兒給我買的,不能辜負了他的心意。”
聽到這個開玩笑的稱呼,喻司亭一怔,片刻才反應過來:“鹿言啊?你給他買的吧?”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初老師的嘴硬沒能撐過三秒。
人家的親舅瞥來一眼,語速徐徐:“鹿言從來不喝碳酸飲料。他腸胃不好,比你注重養生。”
“……”這一波,初澄遭受了雙倍暴擊。
喻司亭嘴上雖然毒舌,但還是拿起手邊的飲料,抽出吸管,接著鹿言喝剩下的瓶子抿了一口。
兩人都沒再說話,並肩坐在台階高處喝著冰汽水,看著下面熙攘的人群,感受陣陣晚風吹在身上的爽冽。
直到班裡的生活委員季雅楠拿著兩個手提袋爬上來。
“初老師,我正找你呢,大哥也在。這是按照你們的尺碼做的班服,雖然大家都說你們倆肯定不能穿,但還是要擁有。”
女孩子把衣服袋放在兩人身邊,細心地提醒:“185身高往上的尺寸就都是一樣的,你們隨便拿。”
“謝謝,我會拿回去好好保存。”初澄微笑著收下,目送著學生又吭哧吭哧地爬台階下去。
等他收回視線時,發現喻司亭的目光筆直地落在自己臉上,疑惑道:“怎麽了?”
喻老師不露聲色地瞥了眼台階上的衣服袋,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
“初澄!”
初老師沒來得及追問,遠遠瞧見周師兄已經站在操場的入口處朝他擺手了,隻好先起身。
“那喻老師慢等,我先走啦。”
喻司亭依舊沒說話,迎著朦朧的橘金色日光舉了舉手裡沒喝完的可樂。
初澄也回應式地晃了晃,算作無聲告別,然後踩著台階下去,伴著夕陽灑落的余暉下班回家。
夜晚,收拾好一切的初澄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漫步回到自己房間。
他打開手機音頻軟件,放了一首《蘭亭序》的古箏曲。
因為從音樂社借來的樂器都被放在了學校,所以這幾天的晚上,他都只能聽譜練習。
伴著舒緩流淌的樂聲,初澄不自覺地在飄窗上打起了拍子。月光柔和似水,在窗面鋪下一層銀紗,而他細長漂亮的指節宛若在其上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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