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家中再沒有個厲害的角色,那小初公子可真是沒收沒管,非上房揭瓦不可。他的唯一克星大概就是眼前的金教授。
所以,這是在求救了。
喻司亭不動聲色地從“黑手”中揪出自己已經被攥出褶的衣角,轉回去朝他微笑:“明天學校上班我就不來了,你好好休息。阿姨擔心你,遠道過來,你們多說說話。”
初澄:“……”
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麽?
喻司亭看著某病號強顏歡笑的樣子,繼續開口:“班裡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也不用急著回去,身體更重要。”
“好~”初澄認了命,不再奢求任何人能救自己於水火,只希望一會兒金教授能看在自己還生病的份上,少口伐他兩句。
喻司亭的腳步已經邁向病房門的方向,忽然又頓了頓,轉向初母,詢問道:“金教授臨時來亭州,有落腳的地方嗎?初老師的房子好像離這裡太遠了些。”
初母回應:“他舅舅已經幫我預定了酒店,應該就在這兒附近。”
“那我順路送您過去吧。”喻司亭繼續說,“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您對這裡不熟悉,初老師又行動不便,我理應替他安置。”
金教授停了停,沒有立刻回答。
剛剛這兩個年輕人就在面前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涉,她又怎麽會看不見,猜不透。
無非就是家裡那個做事沒章法的小子明知自己要挨罵,還找了人護著。只是這個幫手近日來不辭辛勞地幫忙,身為長輩,實在沒辦法不給他這份薄面。
金教授最終還是沒有駁去好意,一同起了身:“那就又要勞煩你了。”
“哪裡。”喻司亭朝著她做了個“您先請”的手勢。
“好好休息,別再讓人為你操心了。”金教授離開前,看向兒子,給他留下一道“下不為例”的眼神。
*
[安頓下了。]
[家裡管得嚴還這麽肆意妄為。]
喻老師送走金教授的半個小時後,初澄的手機收到了新的通知。
看著對方發來的消息,初澄實在忍不住好奇,打字詢問。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喻司亭:什麽“什麽時候”?]
初澄稍作提醒。
[你剛才把我媽叫成“金教授”,我好像從來都沒有和你提過她的職業。]
喻司亭的回復延遲了幾分鍾才發過來。
[噢,很早就知道了,和你的課代表差不多。]
[怎麽沒和我說起過?]
[有必要嗎?]
初澄正盯著他的回復沉思,又一條新消息跳了出來。
[喻司亭:來給我做副班、幫我管理班級、處理日常、教導學生的都是初老師本人,又不是你的家庭背景。]
初澄的出身原本就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他閉口不提,只是因為不想初入職場就被人加了層濾鏡。喻老師的回答,已然是懂自己的全部心思,的確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初澄笑著點擊屏幕,重新打了幾個字。
[反正,謝謝大哥。]
[喻司亭:打算怎麽謝我?]
是啊,怎麽謝呢?
請他吃頓飯、送個禮物、乃至再寫封匿名表揚信好像都沒什麽實際意義。
初澄冥思片刻,終於想到一件非由自己親自完成不可的事情。
[期末考試,我盡量不讓7班的語文成績還排在年級第九。]
聊天頁面寂靜片刻,喻司亭發來了回復。
[恩,休息吧。]
休息吧?
初澄反覆看這三個字,卻揣摩不出其中隱藏的含義。
這是讓我洗洗睡的意思吧。
他是不信還是不滿意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抽到了一張金色直男傳說。
第34章
工作日裡, 住院部裡來往探病的人比周末少了許多。
初澄躺在床上掛了大半天的吊瓶,手臂都麻了,終於等到拔了針, 迫不及待地下地活動活動。
一位跑腿配送員打扮的陌生青年敲門, 探身進來:“您好, 請問初澄是在這個病房嗎?”
正在忙碌的金教授放下手上的事情,帶著疑惑點了點頭:“是。”
“這裡有個保溫餐桶, 是一位姓喻的先生讓我送來的。”配送員從懷中的餐箱中取出一袋東西。
初澄聽到兩人的對話,投來視線。
金教授道謝後送走配送員,打開袋子, 發現裡面有張手寫的字條。
[鹿言前陣子腸胃不好, 家裡阿姨時常會給他煲些補身的湯, 效果還不錯。我想你應該也可以試試。好好休養, 祝早日康復。]
“你這位同事確實很照顧你。”金教授把卡片放在初澄手裡,打開保溫桶,裡面的湯還冒著熱氣。
初澄看完字條一笑:“他和我舅舅一樣, 也是為外甥操碎了心。”
“既然是人家的心意,你也別浪費了,嘗嘗吧。”金教授從一旁拿來小碗, 盛出一些。
保溫桶裡是一份當歸鴿子湯。煲湯的人應該是特別注意減少了油脂和食鹽,而額外添加補氣補身的黨參、半夏和雲苓, 所以使湯體看上去顏色清亮,聞起來味道醇香。
金教授在初澄的床上放好小桌板, 把杓子和紙巾都遞到他的手邊。
對於如此體貼周到的照拂, 初澄滿臉無奈的笑意:“媽, 我自己可以, 您千萬別這樣伺候我。晚上我要睡不著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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