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初澄應了聲,然後低下頭玩手機。
在住院最後的兩天,他收到了不少學生發來的問候消息,這會兒就像是個操心的老父親,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班裡看看自己的崽崽們。
此時晚飯時間已過,學生們進入了自習狀態。教學樓的走廊裡十分安靜。
初澄放輕腳步來到7班後門,想看看班裡的情況,未料剛一探頭就和學生對視在了一起,連忙縮了回去。
“哎?剛才那是初老師吧?”
“我好像也看見了。”
“他在哪兒呢?”
正在寫作業的學生們產生了一陣騷動,紛紛抬頭向門邊張望。初澄隻好大方地露面。
“初老師你回來了?我們都想死你了!”
“聽說老師的胃出了問題,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臉色看起來還是很憔悴啊,應該還沒恢復好吧?”
初澄被眾人齊刷刷的視線盯得有些難為情,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大家聲音輕些,不要影響其他的班級。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就是做了個小的切除手術,現在已經沒事了。”
“是腫瘤嗎?應該不是急症吧,之前怎麽都沒聽你說起過?”
“啊?初老師那麽年輕,不會是平常被我們氣的吧?我看百度上說人心情鬱悶或者經常發脾氣就容易生這種病。”
“那我以後都盡量好好聽話,讓你少操點心。”
一時間學生們七嘴八舌,根本辨不清是誰在立flag。
學生們的話雖然說得有點肉麻,但初澄初為人師,還是會被那些真誠細膩的情緒感動。
“好啦好啦,知道你們有這份心我就已經很高興了。”他伸臂向四下安撫,輕聲詢問,“大哥沒來嗎?”
前排的學生指了指講台邊的椅子:“在辦公室吧,最後一節數學課的時候他還坐在這裡監考呢。”
“又考試啦?不是昨天才考過嗎?” 初澄想起自己早些時候刷朋友圈,偶然看到了有學生在吐槽。
提起這事,簡直是遍班哀嚎。
就連喻司亭自己的課代表孟鑫都忍不住發聲:“何止啊,大哥這兩天好像是考試癮犯了,一言不合就給我們塞試卷。從前天到現在至少堆了三張題還沒往下發。再考的話我估計他都要講不過來了。”
好家夥,這不就是趁著別人休假,往死裡卷嘛。
初澄露出一副“學會了”的表情:“我好像知道為什麽你們其他科目的成績這麽能打了。改天我也要借鑒一下數學的考練模式。”
學生們表現得比他還要積極:“別改天啦,下節就行。”
“啊?這麽草率嗎?”初澄一怔,回頭看一眼課表,“而且下節是班主任的輔導課吧?”
學生的語氣裡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時間就像是海綿裡的水,你不和大哥搶著擠怎麽可能會有呢?”
“可是初老師剛出院,能立刻上課嗎?要不要再休息幾天啊?”語文課代表韓芮應該是整個班級裡和初澄關系最密切的學生,最先考慮到了他的身體情況。
“我向學校請假到本周末。”初澄的語調溫和,話音一轉,“不過如果你們想的話,我也可以提前來上班。”
他的聲音剛落,班裡學生立刻響起一陣歡呼。
“太好了!”
“我突然發現自己最愛的是語文!”
“終於不用再寫數學卷了。”
“……”
嗯?
聽著大家袒露真心的喊話聲,初老師逐漸發覺了不對勁。
等會兒,你們到底是想我,還是想用我來做大哥的擋箭牌啊?
*
在學生面前淺淺地露了個臉後,初澄把管控紀律的活兒丟給班長,自己偷閑回了辦公室。
因為副班回歸而引起的討論聲不太好壓製,鹿言在班裡喊話的聲音傳出了很遠。
初澄聽著頗為感慨。
雖然從前覺得這種甩鍋出去的方法不太厚道,但放羊掌櫃式的班級管理模式是真的爽。
教學樓五樓南側都是老師們的辦公室,正常下班時間以後基本不開燈。這會兒只有數學組還亮著。
初澄敲了敲半掩的門,探身進去,果然看到喻司亭正坐在辦公桌前批卷子。
“我一猜就是你。”屋裡沒有其他老師在,初澄邁步走了進去。
見到來人,喻司亭的臉上現出詫異表情,再一看,他手上已經沒有了醫用腕帶,蹙眉道:“你提前辦出院了?”
初澄點頭:“嗯,醫生同意的。”
“怎麽沒說呢?”喻司亭似有些被辜負的遺憾,“我下午還讓人往醫院送了湯。”
“我喝到了啊,黃芪烏雞,味道還不錯。”初澄正笑著答他的話,忽然覺得有些許不對勁,要求道,“你再說句話。”
“說什麽?”喻司亭沒反應過來。
初澄卻已經發現了問題,詢問道:“你是嗓子不舒服嗎?”
喻司亭乾咳兩聲,清了清喉嚨:“有一點,你聽得出來?”
“何止一點啊,你這聲音都不對了。”初澄越聽他說話就越覺得明顯。
喻老師的聲音原本就磁性沉緩,現在因為嗓子不舒服,吐字不似平日裡那般清晰有穿透力,更顯得低啞性感。
初澄頓時心生愧疚:“該不會是因為我請假,學校醫院兩頭折騰,把你也累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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