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老師,能拍合照嗎?”
“來。”
“我也要拍,我也要拍!”
“可以。”
“老師,還有這兒!”
初澄反覆被學生們喊著看鏡頭。他覺得第一次帶隊出行還蠻有意義,乾脆舉高手機,和大家一起來了幾張大范圍的合拍。
車間的氛圍歡騰吵鬧,只有喻司亭始終不動如山。
初澄一邊腹誹大哥的不合群,一邊低頭翻看照片。忽然,他發現在某一張光影角度剛剛好的照片裡,那人竟然是睜著眼的。
他下意識轉頭,看到的仍然是一個沉寂的後腦杓。這道身影不知何時產生了動作,但就那樣和諧地留在了鏡頭裡。
初澄一笑,把照片保存好,然後才收起手機閉眼休息。
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後,研學團隊到達行程第一站:詩詞博物館。
因為嚴格的實名預約製,這裡的入場程序較為繁雜。或許在文化底蘊濃厚的地方容易受到無形熏染,從而詩情蕩漾,在場館前等候的時間裡,學生們圍在一起玩起了飛花令。
對於此種氛圍,初澄十分喜聞樂見,拄著排隊的圍欄與學生們說笑:“這樣看來,你們也不像是大哥說的那樣語文底子差啊。”
學生笑著答話:“初老師,你對我們的期待值也太低了。再怎麽說,唐詩三百首還是會背一些的。”
初澄挑眉:“那麽自信?”
一個短短的問句燃起了學生們的勝負欲,頓時有人提議:“要不然您來出題試試?”
“可是如果沒有點獎勵就不好玩了。前面的班級還不知道要排多久。如果對上來了,能不能放我們去那邊的店裡買奶茶啊?”
對此事感興趣的學生不在少數,尤其是獎勵條款一出,初澄面前立時湧上許多道身影。
“大哥,可以嗎?”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cue了喻司亭一句。倚在一旁的班主任悠悠道:“這事帶隊老師說的算。”
“好。”既然是學生的主動挑戰,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初澄很爽快地答應下來,“不過風花雪月、春夏秋冬這樣的對於你們來說也太容易了。應該出道什麽題好呢?”
初澄佇立思索片刻,抬頭時偶然注意到四周建築上的鳳凰雕畫,立馬有了主意:“那就來鳳吧。可以是詩,可以是詞,也可以是曲,只要是七言就合格。”
“一言為定!”學生們的熱情高漲。規則還未講定,已經有人在下面躍躍欲試了。
聽他如此好說話,低頭玩手機的喻司亭忍不住沉聲提醒:“別放他們跑走太多,等會兒不容易喊回來的。”
初澄覺得在理,立馬繼續補充規則:“等一下,既然大家都是王者級玩家,那我先ban三句應該不過分吧。”
“還有這招?”一旁的學生幾乎都要把答案說出來了,才聽得他如此說,簡直哭笑不得,“快ban吧。”
“聽仔細啦。”初澄的吐字清晰,嗓音溫潤,猶如清風過耳畔,“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還有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至於另外一句……”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喻司亭不假思索地補上。
Nice!
初澄在心裡道了聲默契。
“好家夥,你們倆雙管齊下,把課標內的全禁了。”
“你管這叫課標?這三句裡我都有沒聽過的!”
“完蛋,大腦一片空白。”
學生們逐漸認識到事態發展的不對勁,源源不斷地開始抗議。
“等一下,這題我會。”鹿言在一片嘈雜聲中仍保持鎮定,他在心裡沉思幾秒後,徐徐地舉起了手,“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雖然原作不是標準的律詩體,但也算七言吧。”
初澄著實沒料到最早被想到的會是這句,秉持著言而有信的原則,判定道:“司馬相如都知道,看來戲文沒少聽。你奶茶有了。 ”
有了好的范例,大家的思路逐漸被打開。
韓芮緊接著舉手答題:“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
“漂亮,詩聖杜甫。”初澄由衷稱讚。
“桓譚未便忘西笑,豈為長安有鳳池。”這句詩來自於一道溫溫和和的女聲,7班學委,校花級才女徐婉婉。
初澄又是痛快地揮手放行:“花間鼻祖溫庭筠,下一個。”
“喔,這麽強。”人群中發出讚歎聲。
趁著這陣騷動,不知道是哪個學生念了一句:“鸚鵡杯中浮竹葉,鳳凰琴裡落梅花。”
“駱賓王的詩寫得好啊,但查百度不算。”初澄的眼睛毒得狠,實為公允地決斷,提醒道,“還有最後一個名額,各憑本事。”
“哎?怎麽就最後一個了!”
“不是,剛才那三個怎麽過的,我掉線啦?”
大家雖然著急,但一時之間真的想不起來。
初澄稍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再站出來,便決定自行收拾局面:“確定沒有啦?那不好意思哈,承讓了各位,我就來了,舊巢共是銜泥……唔~ ”
不等他說完,幾個學生默契地一同撲上去捂嘴:“住口,職業選手不許參賽!”
“說好的各憑本事,玩不起是不是?”一瞬間,初澄遭許多隻手拉扯阻擋,仍然一身反骨,掙扎著喊出,“飛上枝頭變鳳凰!鹿言,幫我帶杯冰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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