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在爬山以後也會睡不著啊。”看到一向生活規律的家夥熬夜到這個時候,初澄感覺自己內心多少平衡了些。
喻司亭邊翻過一頁書,邊回答:“雷聲太吵了。”
“昂,我還以為和我一樣,渾身難受睡不好。”初澄拎了個軟墊放上飄窗,坐下後想學對方盤腿的動作,但因為大腿實在酸脹而放棄。
“我看你睡得挺香的,連鹿言敲門叫你都沒反應。”喻司亭捧著書冊抬起頭,“我早說過,你至少要零點以後才能醒,他偏不信,然後等到自己也睡著了。”
兩人都沒戴表,客廳裡也沒有準確的時間可看。初澄不信邪,特地隔空喊了聲Siri。
“幾點了?”
“現在是零點21分。”
“……”
初澄不得不再一次承認,自己的作息習慣已經被完全摸清。他抬臂舒展筋骨,拖長聲音感歎:“幸好明天還不用上班,不然我真是爬起不來。”
“試試這個。”喻司亭俯身,從窗台下拿出已經充滿電的筋膜按摩槍。
初澄接過,放在小腿和胳膊邊敲敲打打幾下,然後又反手放到腰上,發出喟歎。
“這點運動量就不行了。體虛的人多鍛煉鍛煉是好事。”喻司亭見他的胳膊別得難受,從後伸了伸手,幫忙把槍頭抵在適當的位置。
初澄雖不愛聽對方的話,但接受了幫助,調整身位,俯趴在一旁。
喻司亭讓按摩頭從他的脊柱兩側,順著肌肉纖維來回滾動,一直延伸到臀大肌。
“嘶,力道調小點,疼。” 初澄輕哼。
喻司亭看了看手下的位置,詫異道:“爬山爬得屁股疼?你多少反省一下吧。”
“我不——啊~”被筋膜槍打到痛點,初澄的尾音顫了顫,“你輕點。”
“別叫。”喻司亭清了清嗓子,嘴角略動吐出兩字,把目光移回書頁上,卻不知道具體落向了哪一行。
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看來,這種嗡嗡的按摩聲竟比外面的電閃雷鳴更易擾亂人心。
一道閃電劃過,從雨幕與黑雲中襲來的銀白色光線同時映亮了兩人的臉龐。
初澄一邊享受著服務,一邊墊起下巴,把五指按在透亮的玻璃窗邊,透過雨珠看向外面。
“喔~”
“又怎麽了?”
初澄扭頭笑笑:“快看,司空震開大了。”
“幼稚。”喻司亭輕聲哼笑,被他攪得再也沒心思看書了,乾脆放下書冊,專心幫他敲起了腰。
*
在家裡躺平兩天后,假日余額耗光,社畜又要回學校上班了。
盡管對於他來說,這個五一過得比工作日還累。
在過去的黃金周裡,大家似乎都有出去旅行,各種各樣的見聞等待著被分享。剛復工的辦公室裡,經常有老師們聚集在一起聊天。
午後第一節,初澄聽完師父的語文課,拎著教材上樓,正巧在走廊裡遇見了喻老師,兩人結伴回辦公室。
語文組和數學組的門隻隔數米,還沒靠近就聽到有熱鬧的笑聲,不確定是哪一間裡傳出來的。
喻司亭:“你們組吧?”
初澄仔細聽了聽混雜的人聲,認出其中最有辨識度的,同意道:“像是我隔壁桌的徐老師。”
兩人猜測著走近門邊。果然是語文組在開“茶話會”,而被簇擁在人群最中間的卻是初澄從沒見過的新面孔。
那是位從面相上就能看出活潑風趣的女老師,年齡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間,梳著短馬尾,發量偏薄,但眼鏡下一雙黑眸炯炯有神。
她看向被推開的辦公室門,正要熱情擺手,卻發現是張陌生臉孔,也尷尬地頓了頓動作。
隨後,她看見了站在門邊的喻司亭,恢復笑意,寒暄一句:“喻老師,真是好久不見。”
“原來是尤老師回來了。”出於禮貌,喻司亭上前兩步回應,走到與初澄並肩位置時,開口道,“這位是新來的初老師。”
“啊,原來是七班的新語文老師。他看起來這麽年輕,我剛才都沒敢確定。”對方一副早有耳聞的樣子,友好地打招呼。
初澄回以問候:“你好。”
話音落下,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們都七嘴八舌地幫忙介紹起來。
從對話中初澄得知,眼前這位就是之前懷孕休假的尤老師。
她在十中已有十年教齡,因為染病身體不好,又是高齡產婦,需要格外休養,所以向學校申請了長期假。
現在尤老師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而且孩子也已健康出生,正在邀請同事們去參加她的寶寶宴。
從簡單交談中,初澄便可知對方性格非常隨和,難怪能在之前的工作中與喻司亭相處愉快。
課間休息,韓芮到語文組來找初澄問作業,意外地見到尤老師,十分親密地湊上去聊了很久。
得知尤老師的身體已經康復,可以回歸教學崗位,她顯得十分高興,可很快又反應過來一個新的問題。
如果尤老師回來,那,初老師呢?
學生間互相轉告消息的速度向來極快,僅一個下午的時間,尤老師即將複崗的事情就傳遍了7班。
“那下學期尤老師會不會頂替掉初老師啊?”
“雖然尤姐也是我的心頭好,但我真的不想讓初老師走。怎麽辦?好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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