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遲還想問他不去嗎?看他臉色不太好,也沒有再多加請求。
他知道聞倦和沈時意感情不太好,這兩年也大大小小吵過很多次,每次吵架後聞倦都有脾氣,最後都是沈時意去公司哄他。
這一次不願意去哄,大概是吵得比較厲害,還沒消氣。
回到公司,易遲把文件遞給聞倦,隨口說:“沈少爺看著不太對勁。”
聞倦踢了一腳實木門,沒有接他的話,開會開到一半時,他當著眾人的面起身走了。
沈時意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最後還是上樓重新回到書房,坐在地毯上把盒子裡的照片都倒出來,把桌上凌亂擺的那幾張也拿下來。
他挨著翻看,每張照片後都有不同的日期,跨度很遠,從六年前開始,這一年停了一段時間又繼續起來。
照片上的人都是薔薇花科信息素味的omega,每個後面都標記著不同的百分數。
他把每張照片都翻過來,在最後一遝裡找到了一個熟悉的照片。
2xxx年5月20日,第一次發/情/期,月季味信息素,已成年,匹配度暫未查驗。
下一行,比別人多一行字。
2xxx年7月16日,匹配度85%。
新的時間和舊的時間隔了5年,最近這次增寫,就是沈時意被聞倦第一次關進隔離室住進醫院後。
這張照片上寫的時間,把聞倦兩次態度的轉變寫得明明白白。
沈時意高中覥著臉追了聞倦兩年都沒有讓他轉換半分態度,怎麽大學一次發/情/期後就能得到他笑臉相迎呢?
從前不知道,現在想清楚了才知道當時自己有多傻,這麽明顯的東西還看不出來。
高中時把他從黑暗巷子裡救出去的人身上其實也不帶光,現在才明白那時候低頭給他上藥的聞倦身上的光其實是來自頭頂那盞燈。
怪他從小缺愛受欺負,以為別人給他一點好便是他以後的光,悶頭追了好些年。
這麽多人,都是聞倦給明憬找的藥,如果不是那次易感期,或者住院後的一次采集,聞倦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沈時意清楚地知道,從頭到尾聞倦都在騙他。他捧著一顆真心上前,聞倦卻帶著預謀接近他,只是想要他後頸那個腺體。
聞倦到家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別墅裡沒有人,這幾日他沒回來,應該是沈時意把他們遣散了。
他腳步匆忙地上了樓,沒有在沈時意的房間看到人,扭頭髮現他房間對角的書房門是打開的,裡面傳來孱弱的抽泣聲。
他走過去,看見沈時意和地上散開的照片,突然想起那天明憬電話來得匆忙,他來不及收拾就出去了,這幾天兩人吵吵鬧鬧,他在氣頭上把這件事忘了。
本來這些東西該存封起來了,但他心裡有了另外找一個的打算又重新拿了出來,在眾人中開始尋找其他匹配的omega。
“哭什麽。”他走過去,準備把沈時意從地毯上拉起來,沈時意站起來甩開他的手,攥著自己那張照片退後兩步,身體死死貼在書架上。
“你……”聞倦心裡糾結萬分,不知道這種場合下他該說什麽,明明他是這段關系裡的上位者,明明他回來之前有許多脾氣想發泄的。
可滿地的照片都在控訴他那些惡劣的事實,導致他無法再說出什麽能為自己開脫的話。
“我……”說什麽呢?聞倦想不出來,呆呆看著擺出抗拒姿態的沈時意。
沈時意把自己那張照片拿起來又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他抱著專業書和向霽走在一起,那時候還沒有和聞倦在一起,他多意氣風發。
他顫抖著手當著聞倦的面把照片撕了,狠狠砸在聞倦臉上,指著聞倦罵:“騙子。”
是聞倦說的他們撕破臉皮了,那他還顧忌著聞倦的脾氣幹什麽。
以前喜歡著再卑微也願意,事到如今他無法說服自己給聞倦一個好臉色。
聞倦好似被騙子這兩個字狠狠扇了一耳光,從心裡泛出一股寒氣,霎那間蔓延到他全身。
他嘴唇微微張開,被這兩個字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聞倦,事到如今,我就想問你幾件事。”沈時意用衣袖把眼角的淚擦乾,這時候突然冷靜下來了。
聞倦不說話,疲憊地靠在桌角。
“如果不是我大學那次發/情/期正好被你遇見,你會讓我靠近你嗎?”沈時意開始翻起過往。
聞倦頭低得很低,頹廢地搖頭。
高中路過那條無人的巷子是意外,救下被他人打罵的沈時意更是意外,如果不是沈時意抬頭,眼睛被路燈照亮,和明憬的有幾分相似,他肯定會頭也不回的走掉。
而後面沈時意往他身邊湊了兩年,他根本就記不得沈時意的模樣和名字。
如果不是後來因為知曉沈時意同是薔薇科類信息素讓他留在身邊,被朋友提起這是高中時一直往他跟前跑的那個人,聞倦會一直覺得他們是從大學才認識。
“從大學開始就把我當作明憬的備用藥了吧?”沈時意問,“從我上次發/情/期進了醫院後知道我和明憬的匹配度後停止找人了?”
聞倦顫顫巍巍拿出一支煙,掏出打火機努力了半天也點不燃,最後又茫然地扯下來夾在手裡,輕微地點頭。
其實早就該查沈時意和明憬的匹配度了,徐未聞也催促了幾次,他鬼使神差地就是不想去查,一直拖到今年無意中查詢到才下定決心要沈時意的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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