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記得,我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陶凡初認真說道,“我問過很多人,他們說我是和同期的人一起出去吃飯,回來後,就和你發生了那種事。”
“但你把同期的那些人都解雇了。”陶凡初看著馮晟天,“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告訴我,我一直覺得你會找借口打發我,所以我從來不問你。”
“但現在,我想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和同期的練習生出去吃飯,最後為什麽會在你的床上?那天晚上,我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我是被下藥了嗎?如果是,到底是被誰下的藥,是你嗎?”
“馮晟天,這件事對我很重要,非常重要,你不要騙我。”
最後,陶凡初說道。
馮晟天看著眼前人。
這是陶凡初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那鄭重的神色,認真的語氣,亦是前所未見。
馮晟天撫了撫他的臉,“不是我,你想知道,我全告訴你。”
於是這天晚上,馮晟天把當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訴了陶凡初。
說了薑沐是怎樣被送到導演的酒桌上,說了他的同期怎樣串通讓他喝下有迷藥的酒,說了薑沐是怎樣在酒宴上逃出來,逃回了公司,說自己是怎樣發現他的......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真相大白。
陶凡初卻越聽越心驚,尤其是聽到薑沐原來一直都被同期的練習生針對、欺負時,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忽然明白,為什麽曾夢見的薑沐,會在逃跑,會在哭泣,為什麽自己會無緣無故穿到薑沐的身上,為什麽那天晚上,他會在馮晟天的床上。
因為所有人都在欺負他。
欺負一個僅僅只有十九歲,隻想努力在這個圈子裡站穩腳根的人。
陶凡初重重地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他看著馮晟天,莫名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很冷漠,很自私。雖然整件事,他只是做了最後一步,但這一步,又何嘗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馮晟天心如明鏡,一直都公司有欺負新人的事,也知道薑沐一直都是被欺負的對象,可從來都不管,任由同期的練習生變本加厲地欺負壓迫一個小孩兒。
這種性質,就像是在學校,老師明知道某位學生正遭受著殘酷的校園霸凌,卻選擇袖手旁觀。
都是一丘之貉。
都是幫凶!
陶凡初氣得握緊了拳。
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把話問出口,“我記得宋群說過,我是你點名收進來的。為什麽,我的身高不符合評選標準,演戲沒有天賦,就連唱歌,也就聲音好聽點,根本不擅長現在流行的說唱和舞蹈,你為什麽還收了我?”
為什麽收了,就不管了?
馮晟天凝目看著容悲憤,話氣咄咄逼人的陶凡初。
心微沉,如實說道:“自然是與其他人一樣,出於商業目的。”
陶凡初冷哼。
答案無可挑剔,但也是確實如此,商業目的,有利用價值。可惜這個價值,不足以讓金貴的馮大總裁出手,屈身救助一個只有商業價值,但價值毫不突出的人。
十九歲,已經成年了,陶凡初再不甘,也不可能去責難自己的老板,為什麽不幫,為什麽不管,為什麽放而任之。
自身無能,怪不了旁人。
但是,這樣的遭遇境況下,如果馮晟天當初提一句,開金口賞賜一句,只是一句......薑沐是不是無須再遭受這些,是不是還能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要是薑沐真的就這樣死了,那這個冤、這個罪,到底算在誰的頭上。
陶凡初心底越發沉重。
更諷刺的是,自己如今的待遇,在公司幾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人刁難無人欺負,就連宋群面對自己任性的要求時,偶爾也要忍讓兩分,僅僅因為有馮晟天的撐腰。
大總裁前後不同的態度,上演著兩種不一樣的結局。
一種結局叫陶凡初。
一種結局叫薑沐。
陶凡初一腔憋屈無處可發,他沉著臉,小聲,“你老實告訴我,薑沐選秀的時候,你出於什麽目的收了他?和其他練習生一樣,僅僅是覺得他在這個圈子有價值,能為你賺錢,還是別的原因。”
“當初我找你說離開公司,你不可能提前猜到我要走的意圖。”
陶凡初正視著馮晟天的眼睛,“但那時,你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讓我以後跟你,還說了一晚八萬的話。這是不是代表,從很早以前,你就有這個心思?”
收下不符合現在娛樂圈標準的薑沐,到底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看笑話,還是從一開始就有了某種企圖?
馮晟天沒有應話,但臉上表情所說出的答案,幾乎能判為肯定。
陶凡初在心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果然是這樣,大金主從一開始就有這樣齷蹉的想法,或許是看中了薑沐的臉,看中他好欺負,如果出不了道,就收回來當個情兒玩玩,反正就是一件‘商品’,不管是那種用途,怎麽都不虧。
再回想馮晟天以前的幾任小情,不都是選秀選來的嗎。
這個圈子,最不缺爬床的人,更不缺想名成利就的人。
隻缺像薑沐這樣的傻子。
陶凡初冷笑了一聲,滿臉淡漠,“可能以前你也暗示過薑沐,但估計是薑沐蠢,理解不了你的意思,而你也不喜歡強迫人,便算了,反正你還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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