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沒有久留,在桑落吃得嘴唇紅潤泛光之後,他就被周明軒叫走,去見了Mica的父親。
桑落粗修一遍之後,隻留下了五張照片。
不多時,Mica的妹妹過來提醒他,Mica已經換好了主婚紗,儀式將在十分鍾後開始。
十分鍾後,賓客落座。Mica穿著潔白的拖尾婚紗,挽著父親的手出現在教堂入口,鋼琴師將曲子換成了《夢中的婚禮》。
當初Mica邀請桑落來拍照的時候,桑落因為擔心自己的情緒會影響拍攝水平,沒有直接答應。後來為了躲避回國,他答應試一試,卻也還是一直在為自己的情緒而憂心。
他怕他的低落情緒無法被調動,會讓他看不到婚禮中的幸福瞬間。
可當他置身於婚禮現場,看到Mica在鮮花中一步步走向封闕,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還是有救的。
就像徐醫生說過的,他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感性讓他敏感,也讓他強大,能夠接收低落,也能夠感受喜悅。
在Mica面對父親時,他跟著紅了眼眶,也在Mica和封闕相擁時,跟著露出笑臉。
神父用低沉的,被時光淬煉過的莊重嗓音宣讀婚禮誓詞,宣告這段婚姻接受天神的祝願。他們會健康、快樂、不離不棄。
桑落看到Mica的頭紗被掀起,她盈著水光的眼睛充滿向往和深情,和她說如果有神,那她的神或許是封闕時一樣。
不過不同的是,此時她眼前不再空洞無物,而是接受她的愛意並且同樣愛著她的“神”。
桑落下意識轉頭,目光穿過花路和虛空,落於坐在人群中的季商身上。
季商有著一張過分俊美,也過分冷淡的臉。放松時,身型也保持筆挺,端坐著看向前方,隨著旁人一起鼓掌。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也沒有驅散那股冷淡,反倒顯出些許薄情。
在這樣的場合裡,他也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像個真正的、無情的、不會隕落的神。
一直到桑落蔓延的情緒和視線一起收回,季商也沒有朝他看過來一眼。
這並不奇怪,畢竟在這種場合,自己不會是季商會想起的人。
歡呼聲裡,新娘和新郎相擁親吻,大笑,尖叫不絕於耳。
之後,司儀便招呼著大家去到室外,新娘要扔捧花。
桑落他拿著相機走到旁邊尋找合適的拍照視角,Mica卻忽然叫他,讓他一起去接捧花。
說實話,桑落對接捧花沒興趣,他可一點都不想結婚,但是Mica盛情難卻,氛圍又被烘托到這,他不知道被誰拉進了人群之中,再出不來。
今天天氣很好,氣溫也很高,偶有強風卻也無法散熱,擠在人群中並不舒服。桑落還被踩了兩次腳。
正當他皺眉抽氣的時候,忽然嗅到一縷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氣,接著他的手腕便被拉住,後背貼上寬闊而緊實的肉牆。
桑落艱難地轉過頭,看到季商凌厲的下頜線。
有了季商護著,桑落再沒被踩到腳。等到Mica問“準備好了嗎?”的時候,他和季商已經退出了人群,站到最邊緣的側面,腳邊就是Mica過長的婚紗裙擺。
隨著倒數聲結束,那束備受矚目的手捧花砸向人群,正好砸在了應珩手上,應珩懵了一秒,然後又很嫌棄似的給扔了出去。
幾經輪轉,搶來搶去,周圍一片歡聲笑語,桑落也沒忍住樂了。
恰在此時,陣風忽起,桑落眼前一片溫柔的白芒閃過,接著視野便被蒙上了一層模糊的白。
那片潔白的,象征著聖潔又象征著愛情的頭紗不偏不倚地落在一旁站著的桑落頭上。
桑落原本就笑著,意識到眼前的白色是什麽,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燦爛了。
這個意外讓他覺得有趣,所以停了片刻才想要抬手去摘。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先他一步抬起,輕輕捏住了頭紗的絲質花邊。
一片白色中,季商腕骨內側的小痣十分明顯。
桑落微微一怔,眼中搖晃的碎光在那瞬間凝實,隨著他抬頭側首,直直地投射向立在他身旁的季商。
然後頭紗被掀開。
他們的視線毫無阻擋地相觸,直達彼此眼底。
不過是不到一秒鍾的對視,季商很快就松了手,也很快地錯開視線。
可桑落卻覺得這一秒鍾被無限拉長,或者說是被標記成了永恆。
之後無數次回想,桑落都認為這是他前半生中最美好的瞬間。
如果說,在愛情裡,婚禮是相愛的形式證明。
那麽在那一瞬間,他是不是也曾短暫擁有。
第22章 他需要的
婚禮結束之後,桑落找到應珩,請他幫自己文身。
應珩無不應允,詢問他想要文什麽內容。
桑落心裡有個想法,但沒有直說,自己回去忙碌一整晚,第二天一早給拿著自己畫好的設計圖去找應珩。
昨天婚宴結束,應珩沒有回應家,而是在別墅樓下的空房間留宿。
桑落下樓,在應珩門前敲了門,不多時,開門聲響起,不過不是在面前,而是他身後的房門被打開。
應珩赤著上身,穿著黑色的寬松短褲,見到桑落,他愣了一瞬便笑著打招呼說:“早上好啊,落落桑。”
桑落回了一句“早上好”,又愣愣地問:“你怎麽從軒哥房間出來了?”還穿的這麽……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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